眼见得金秘书的车驶进康明路,兰海洋遂没再跟下去了,也不敢跟。他把车子拐进一条侧巷从车上下来跑到人行道上躲在一棵行道树后,要看看跟在他后面那辆车上的人是何方神圣。跟车倒是过来了,却呼啸而过,人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兰海洋跟人的技术再不怎么的,但自己被人跟踪了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对方是谁?金秘书的人还是廖显达的人?廖显达或者梁尚乾若知道了此事会如何对待自己?他很明白,梁尚乾最恨吃里扒外的人。怎么办? 他跑进一间电话亭,拨通了桜子的电话。 “谷川处长,是我,我暴露了。” 接电话的桜子一脸懵圈:“暴露?你做什么了?” “我,我跟踪了金秘书,被他发现了,另外似乎还有人跟踪了我。” 桜子立刻问:“你在哪?” “我在明道街邮局这边。” 桜子身边的裕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对她说:“邮局斜对面有家叫悄漫话的咖啡厅。” 桜子遂让兰海洋在悄漫话咖啡厅等着。她起身接过茗子手里的外套,打趣裕子一句:“我看该给你另起个名了。” 茗子接过她的话:“就叫活地图。” 桜子冲她打了个响指:“还是你懂我。” 裕子推着她往外走去说:“那她就叫懂你好了。” 三个女人嘻嘻哈哈笑着下了楼,一车子开到了悄漫话咖啡厅,一脸忐忑的兰海洋守候在门口,正在那擦着满头的汗。 四个人走进咖啡厅,桜子和兰海洋坐了一桌,茗子和裕子另坐一桌。 侍应生过来了,桜子给自己点了杯苦咖啡,十分注重管理身材的她几乎对所有的甜品忌口。她问兰海洋要什么,兰海洋随口一句随便,桜子调侃一句,那就跟我一样苦咖啡?兰海洋连连摇着头说:“我的心已经够苦的了,那就随您吧。” 侍应生一转身,兰海洋便急着说:“谷川处长,我……” 桜子立马挥手打断他:“不急,人都到这儿了,放松一些。” 咖啡上来了,桜子给兰海洋杯子里额外夹了两块糖,身子往后一靠看向兰海洋,意思是你可以开始了。 稳了稳神的兰海洋喝了两口咖啡后开了口:“您不是让我看着点金秘书吗?早上一上班,我听见他在办公室里接了个电话出了门,就跟在了他身后,却见他下楼直接开着车走了,来不及向您汇报,我就跟了上去。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后面也跟了辆车,先以为是同路,可连着过了好几个路口,后面的车一直跟着,我才醒悟到,我在跟踪金秘书的同时,有人也盯上了我……” “然后金秘书在某个地方停了车,转了一圈重新开着车回了,是这么回事吧?”桜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也许我的跟踪技术太差了……”兰海洋嗫嚅着说。 “既然知道自己的短板还要逞能?”桜子再次打断他。 一直不敢看她的兰海洋把头埋得更低了。 桜子端起咖啡杯喝了两口:“喝吧,咖啡凉了就没什么味道了。盯人虽是个技术活,但同时也是有学问的。我们这边没什么事,也没即将发生的事,你盯他有用吗?若他但凡外出你就盯着,还不把你累死?” “我是怕他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兰海洋解释道。 “好,就算你考虑得极是,但以你的业务水平能匹配这样的任务吗?门岗就有电话,你一个电话上来,不就什么都解决了?我需要的是你盯着他跟总部内的什么人接触即可。你立功赎罪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要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否则适得其反。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谷川处长教导的极是,那下面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担心梁尚乾或者廖显达治你的罪?”桜子把他要说没敢说的说了出来。 “跟踪我的人应该是廖显达的人,他肯定会认为我坏了他的事。” “没事。”桜子宽慰他,“你索性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这行吗?他和梁尚乾会认为我吃里扒外,少不了……” “事到如今,你还有得选吗?”桜子一语双关道。 她这话说的倒是轻巧,兰海洋的一颗心却是无比的沉重。梁尚乾和廖显达的手段他太清楚不过。 回到总部的兰海洋刚一上楼正打开办公室的门,老潘过来了,说梁尚乾和廖显达有请,他的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几乎是被老潘押着走进梁尚乾的办公室,果然廖显达也在,他语气平和的一句“你回了,”兰海洋强自镇定地开了句玩笑说,刚回就被潘队长逮着了。 “干什么去了?”廖显达的脸说变就变得冷峻起来。 “我,出去转了……”兰海洋的小腿筋抽了一下,被廖显达厉声打断。“想清楚了再回答!” 兰海洋低了低头,再抬起来时似乎有了些底气说:“老大,处座,对不起,谷川处长拿我对日本人不敬那事作为要挟,让我盯着金秘书,我不得不听从。” “为什么是金秘书?” 兰海洋刚提起的底气一下就涣散了,苦着张脸嗫嚅道:“她逼问我谁有可能是内鬼,我,我哪知道,就说了老大蔡甸遇袭那事可能是,是金秘书透露了消息,她,她就就……,我是迫不得已才答应的。” 脸色铁青的廖显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吓得他后退了一步:“除此还胡说了些什么?”这才是廖显达最为关心的。 兰海洋连连摇着头说:“没了,我也就不知听谁说了一嘴。您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懒惰,对身外事并不怎么关心的。” “行了老廖,”生恐廖显达继续追问下去泄了底的梁尚乾及时踩了他的刹车。“他也是被逼的嘛。” 廖显达作势欲踹兰海洋一脚,兰海洋本能地躲了一下,惹得廖显达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