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发麻的周纲堂尚未想出对策，电话铃忽然断了，就在他以为对方放弃了时，小谢跑了下来对他说，廖显达处长的电话。 　　 终于找到出气筒的周纲堂爆喝一声：“谁让你接的？” 　　 小谢委屈且委婉地说：“小的唯恐哪天上面追究起来，担待不起只好接了。” 　　 周纲堂转而一想，幸好是廖显达，若是梁尚乾本人自己一时间还真的没法交代，遂让小谢把秀儿放下，弄条干净的裤子替她换上，自己则上去接了电话。 　　 电话里，廖显达问他是否抓了吴岩的邻居秀儿姑娘。他坦承抓她来是想了解20号晚上吴岩和老潘在一起的事。 　　 廖显达当即讽道：“我记得之前你凡事都要向主任请示的，今儿个怎么就擅作主张了？” 　　 周纲堂勉强找了个理由：“我本意是想给吴岩和老潘来个出其不意，那晚的事，三个人的口径不大对得上。” 　　 “现在对上了吗？”廖显达别有意味地问。 　　 “还须三头对六面尚能断定。廖处长，你不会怪罪我动了你的人吧？”周纲堂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你没把小姑娘怎么样吧？”廖显达又岂会接他这个茬，不过言语间尚算客气。 　　 “还好，仅是让她尝了下皮肉之苦，吓唬了一下。” 　　 “那就好。不过若见了血的话，我劝你还是避一避的好，让黄科长替你挡一挡，吴岩这臭小子若犯起浑来阎王老子都拦不住。主任让你把老潘和吴岩还有那个小姑娘都带回来，他要搞个三堂会审当面对质尽快把这事了了。” 　　 周纲堂此际又哪里敢把尚处在晕厥状态中的秀儿带到梁尚乾的面前，可没等他话说出口，那头的廖显达已经把电话挂了。待他转过身来时，小谢和黄茂德扶着秀儿过来了，见秀儿仍穿着原来的那条破裤子，他的暴脾气一下就又上来了喝斥道，你们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黄茂德忙解释道，满屋里寻不到一条合适的裤子。 　　 此时外面安全屋的门被人踹得震天价响，周纲堂伸手指点着他和小谢悻悻然道，就她这个样子让吴岩看到，看他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踹门的人自然是吴岩啰，若非安全屋尚算结实，早就被他踹了个稀巴烂。 　　 门口守着的俩人想拦却又不敢拦，概因被吴岩手里那把胡乱挥舞着的枪给吓到了，一不小心走了火一条命便白搭上了，而老潘则用手指轮番点着他俩威吓道，你们谁敢动一下试试，这俩哪还敢呐。 　　 门内终于传来了动静，是黄茂德的声音：“吴科长，省点儿力气别踹了，你若愿意好好说话，我们立刻出来。” 　　 吴岩吼道：“都给老子滚出来。” 　　 黄茂德道：“吴科长，你要是这样一个态度，咱们就这么耗下去，若耽误了秀儿妹妹疗伤，你可别怪我。” 　　 “你们把她怎么了？”吴岩又是一脚踹去。 　　 “也没怎么的，仅仅是皮肉之伤而已。到了这种地方，有些程序是必须得走的，你懂的，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你奉的哪个王八羔子的命。” 　　 “周副主任周纲堂。” 　　 “你让他给老子滚出来！” 　　 “对不起，在这儿你是见不着他了，他已经从后门走了。” 　　 “他妈的缩头乌龟，怂包蛋！” 　　 “对，他就是个怂包蛋，关键时刻当了缩头乌龟。但那又怎的，事情总得解决吧。你若要为难我们兄弟几个，我等也只得听命，任凭处置。”黄茂德敢于说出这番话，窃以为周纲堂已经从后门溜了。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周纲堂又偷偷地留了下来，想看看事态是如何发展的，等会儿在梁尚乾面前也好有个交代，却万没料到黄茂德竟会在背后如此埋汰自己，此前所有的恭谨卖乖都是装出来的。 　　 “好，你出来吧，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为难你。”盛怒之下的吴岩总算做出了妥协。 　　 随着门上铁栓的咯吱作响，门开了，黄茂德和小谢搀扶着双腿鲜血淋漓的秀儿出现在吴岩的面前，顿时吓得他扔了手里的枪（被老潘一把接住）朝她扑去，双手把住她的双肩，从头看到脚连脚指头都不放过。 　　 “吴科长，真的只是挨了几鞭子，没什么大碍的。”小谢安慰吴岩。 　　 吴岩挥手一正一反给了他和黄茂德一个耳刮子，拦腰抱起秀儿往老潘的车里钻去，嘴里切切喊着：“老潘，快，送医院。” 　　 或许是感受到了吴岩的关切和温暖，一直闭着眼的秀儿竟睁开了眼在吴岩耳边吹着热气：“哥，我冇得事，我还蛮勇敢的咧，冇被他们屈打成招。” 　　 老潘临走指着黄茂德一干人对代天亮嘱咐道：“老代，给我把他们看住了，听候老大发落。” 　　 没曾想此时自顾不暇的黄茂德竟提醒了他一嘴：“潘队长，你老大让你和吴科长周副主任都去他那儿。” 　　 老潘拿枪指了他一下骂一句“去你妈的锤子，”钻进车里直接来了个高速度，颠得秀儿喊了声“疼，”吴岩当即吼了他一嗓你赶杀场啊，老潘呵呵一笑说开习惯了。 　　 待把秀儿送进医院安顿好了，老潘得回总部向梁尚乾复命，问吴岩要不要一起，吴岩直接照他屁股上来了他一脚，让他完事后去把董妈妈和樊伯接这儿来。 　　 赶到总部后门处的老潘尚在找地方停车，一直等候在后门口的栗梅跑了过来扒着车窗问怎么样了。停好了车的老潘告诉她，已经解决了，就是秀儿姑娘吃了点儿苦头。 　　 一脸焦虑的栗梅却道：“我问的是小吴科长。” 　　 正往大楼后门走着的老潘乜斜了她一眼揶揄道：“看来你对他仍是旧情难忘啊！” 　　 窘得绯红了一张脸的栗梅推了他一把娇嗔道：“你还吃上醋了，我是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走得好好的老潘蓦地停下了脚步面色冷峻地盯着她说：“有个事我得问你，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栗梅完全没当事一脸娇俏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