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侯冠梁弄巧成拙 就在店门被踢开的瞬间,“啪——”一声枪响,一个便衣应声倒下。随即,枪声大作 宫本正雄看着下面发生的情况,嘶声力竭地喊着:“抓活的。我要活的。” 韩博海按照郭家伟说的,来到华龙路的一家咖啡馆。 郭家伟是一家商铺老板,经营一些杂七杂八的日用品,但是,要想在这些日用品上发财,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郭家伟暗地里却在走私一些紧俏商品,也算是黑市上的一个小老板。 韩博海与郭家伟小时候是同学,算得上是发小。但是,郭家伟对韩博海的身份,确实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亨得利钟表店的一个修理师。 这次韩博海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之下,委托郭家伟打听一下黑市上有没有异常的人出现。 在韩博海的心里,日本人的药品只要不是军统的人劫走的,那么,不管是谁劫走的,要想脱手,唯一的就是黑市,更何况这批药品的量也不小。 韩博海走进咖啡馆,一眼就看到郭家伟站起来在向他招手。 韩博海走到郭家伟的跟前,刚要开口,却被郭家伟给堵住了。 “坐吧,你要的咖啡,我已经给你点好了。”郭家伟说着,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韩博海看看周围,屁股刚落座就问:“什么事,这么着急,把我叫过来。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郭家伟也是警惕地看看周围,向韩博海靠了靠,压低了声音说:“没错。” “什么情况?”韩博海迫不及待的问。 郭家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慢慢的推了过去,说:“这个人应该是新人,我注意到了,在黑市上转悠有几天了,昨天,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日本士兵追赶。” “怎么样,被抓了?”韩博海看了看照片问。 “没有。”郭家伟说:“日本士兵追了一会儿,没多久,我就看到这个人又回到黑市上来,看样子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那个日本士兵呢?” “没来。应该是被这小子给甩掉了。” “看来也是一个非常机灵的人啊。” “应该是,依我看,不仅是机灵,而且是胆大,你想啊,换做和人一个人,被日本士兵追赶,即便是摆脱了日本士兵,他也不一定敢马上回来黑市继续转悠啊。” 韩博海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他在黑市上是有事情要办。或者说,要跟什么人接头。” “一定是这样。”郭家伟也肯定地说。 也许是一大早的缘故,咖啡馆里的客人不算多,很多桌子都是空的,但是,也有一种别致的情调。 韩博海和郭家伟喝着咖啡。 韩博海问:“哎,家伟,你说,这个人除了找人的可能性之外,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啊?” 郭家伟不肖一顾的说:“来黑市,一是买,而是卖,这是正常的,向他这样应该是不正常的顾客。” “怎么解释不正常?” 郭家伟看着韩博海好半天才说:“博海,这种事,只能意会不可明说。” 韩博海对着郭家伟指指点点,笑了起来。 就算是宫本正雄喊破了嗓子,声音也被下面积的枪声掩盖,行动的人,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声。 “乒乒乓乓。” 下面的枪声是越来越激烈。一个便衣朝里面扔了一颗手雷。当手雷爆炸的时候,一股浓烟从里面冒了出来。乘着浓烟,几个便衣冲了进去。枪声随着浓烟,慢慢的停歇了。 宫本正雄赶过来的时候,一个便衣向他报告说:“报告长官,两个抵抗分子已经被击毙。” “啪——”宫本正雄气呼呼的给了那个便衣一个巴掌,把那个便衣打得是莫名其妙。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这时,在五金店的十点钟方向的一家商铺的门,轻轻地关上了。那是一家杂货铺,也就是当地人说的胭脂店,店老板是个扣着长须的老人,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六十了。据说,这位老人没有子女,是个孤寡老人,就靠这个胭脂店生活。 老人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当他关上店铺门的时候,从门缝里,他看到五金店的老板和伙计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这个胭脂店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军统局上海区的区长郑华松。 人云:“狡兔三窟。” 郑华松就是一只狡兔。 在上海,郑华松有好几个落脚点,那都是看着见谁的地点,而这里则是他的一个秘密居所,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就连他最信任的洪战勤也不知道。这是他精心设计挑选的地方。 在他的胭脂店斜对面,也就是那个五金店,其实就是他的一个下属机构——通讯室。 郑华松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特工,他对日本人的工作作风非常了解,于是,特意将电文的收发进行了分割,而五金店的老板和伙计,他们只负责接收电文,并且,他要求通讯科长储世昌在他胭脂店的附近设了一个死信箱,凡是接到的电文可以直接放入这个死信箱。 崔光映的面前放着韩博海从郭家伟哪里拿过来的一张照片。他仔细的看着照片,心里在想,这个时候出现在黑市的新人,无非就是两种人,一种是来买货的,第二种就是来卖货的。一般情况来说,买货的人,是有目标的,不会这样在黑市上招摇过市,会直接寻找他的商家,只有卖货的人,因为不知道黑市的行情,手上的货又不敢轻易出手,才导致这样的优柔寡断。 但是,崔光映也不能排除,这是日本人在钓鱼。日本人丢失了那么大一批药品,肯定也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为了想通过购买者找到卖者,也许才导演了这样一出活报剧。 非常的时期,什么非常的事情都是可能出现的。 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这也许就是崔光映找到照片药品的重要线索,如果真的彻底放弃这根线索,那他要想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那也许就是一句空话了。 过了这一村没有下一店。 乘着午休的时候,崔光映将自己的想法悄悄地告诉了韩博海。 有一株花事极盛的海棠树。是有名的西府海棠,粉白色花,团团簇簇,很少有缝隙,许多小蜜蜂异常忙碌,上下翻飞,在花蕊上陶醉轻薄。怪不得深阖中怀春的少女面对春花会顿生惆怅,会有无名的忧愁,在这样芬芳的时节,面对如此飘溢着春情的海棠,你总要停下匆忙的脚步,总要发出长长的叹息,你想得到又想付出很多东西。你想写诗,想动情,想收到几张署有芳名的锦笺,想约会,想写一封辞藻华美的信给什么人……总之,你想爱与被爱。 侯冠梁有点疲惫了,他坐在水泥柱子上,眼睛却不停的在人群中寻觅着。然而,就在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人群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个硬邦邦的圆管子叮嘱了自己的腰,紧接着就是一声非常严厉的、容不得半点讨价还价的声音:“不许动。别出声。” 侯冠梁被韩博海和秦凯修两个人挟持,慢慢的朝黑市边上的一个胡同走去。 在一个没有人的额黑灯瞎火的墙角,三个人停住了脚步,侯冠梁问:“你们是什么人?” 韩博海和秦凯修互相看了一眼。秦凯修说:“我们是特高科六处的。” “太君,我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啊,你们是不是抓错了人啊?” 看到侯冠梁的一脸懵懂,韩博海的心里马上打了一个问号,而且是个很大的问号。 “你是干什么的?我们注意你好几天了。”秦凯修严厉的问。 侯冠梁“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说:“太君,我真的是良民啊,” “告诉我,你在这里是想卖货还是想买货?”韩博海问。 “太君,实话个你们说了,我就是一个讨饭的乞丐,你们说,又是有钱买货,还是有货要卖啊。”侯冠梁说着,将外衣的口子解开,露出了里面的一件破衣裳。 “那你在这里瞎转悠什么?”韩博海逼问道。 侯冠梁凑到韩博海的耳边,悄悄的说:“我是观察,谁有钱?”说着,侯冠梁的两个手指在韩博海面前做了一个夹子桩。 不言而喻,这个乞丐还有一个嗜好。 “他们说是特高科六处的,但是,我觉得他们并不像是日本人,当他们听说我是一个乞丐,还有这个爱好。”侯冠梁说着,做了一个钳子的手势,“他们就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杜华梅皱着眉宇想着问题问:“怎么会这样?你也不想想,黑市上那么多人,怎么就找上你了,是不是你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不可能啊。”侯冠梁肯定地说。 “对了,头,前几天侯哥让我拌成一个日本士兵追过他。”程德兴解释说。 “怎么回事?” 侯冠梁一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于是,他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向杜华梅做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