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渡而击(7) 　　 “乓！”一枚机炮打在降巴克珠掩藏的建筑墙体上，将其直接洞穿，残留在窗户上的玻璃碎片震得啪啪抖落。 　　 “啊~”一名身着国民军服装的军官仰面而倒，他的左胸被后一枚机炮击中，胸膛瞬间就出现一个碗大的洞腔，血液如箭似的从破裂的血管中飙出来，足有半米高。 　　 国民军军官的双手双腿徒劳地在地上乱抓、乱踢，直到划出一道道血痕，借以解轻痛苦与恐惧，他眼睛里的光芒在逐渐黯淡，嘴里的求救声也渐渐微弱直至停止。 　　 降巴克珠发呆地看着这一切，不仅是他，就是旁边的其余3人也是如此，见过多少次生离死别，也从尸山血海中不知摸爬打滚过多少回，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对降巴克珠造成心理上的震撼。 　　 这次他甚至感觉到内心的彷徨：如果自己也遭到这样的后果，会不会同样害怕。 　　 所有人在内心都觉得害怕的时候，往往会产生两种结果，大部分人是越发害怕，想要躲避、逃离，少数人则是反向虎山行，挑战造成恐惧的来源，而降巴克珠就是后一种人。 　　 这名康巴汉子，在转念之间已经胆气暴涨：“狗X的鬼子，来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咬下你们的一块肉。” 　　 但他不是鲁莽的人，首先他是带人撤退至安全地带，然后他才问身边的翻译、国民军连长：“如果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们需要什么？直接说！” 　　 这些融入国民军时间太短的部落人或是爪哇士兵，跟他们讲大道理来要求其誓死保卫自治政府，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不如来点实际的。 　　 “我们不想死！”阿里·沙斯特罗阿米佐约连长马上回答，能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呢？ 　　 降巴克珠止住他的回答：“对面是敌人，他们会同意吗？如果投降，我绝对不会同意，后果你很清楚！最后再问一次，要什么？！” 　　 沙斯特罗阿米佐约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决定豁出去：“解决家人将来的吃、住、上学、医疗，还有。。。。。。或者80万汉元（他居然想要汉元，而不是利元，有节操！）。”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降巴克珠马上接口：“好，我同意，马上就向史队汇报结果。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事后兑现，也请你将我们达成的协议尽快让你的人都知道！” 　　 就在降巴克珠与沙斯特罗阿米佐约商议时，Vanessa下令机动作战的后备排已经到达机降区域上空，5架UU60在5架奇峰的护卫下，到达帕洒镇C区上空。 　　 直升机进入了防空导弹的打击范围，不出意料，就有数枚卫士、雨燕、利箭导弹从帕洒西面、西南面约1~2公里的地方升空，对敌机群进行拦截，这一次，防御者挽回了一点颜面，击落运输机与攻击机各1架，一架奇峰负伤逃回利军基地。 　　 但是，后备排基本还是在C区进行了机降作业，C连对降巴克珠的包围事实上已经构成。 　　 “全体准备，1小时内拿下帕洒正大街。” 　　 Vanessa的调动无疑是对的，只要3营C连全线压上，降巴克珠就得左支右拙，没什么招架之力了。 　　 但是，战场上不多的一些偶然事件，往往能对战局的发展起到推动或是阻碍的作用。 　　 雷勋带着残部离开降巴克珠后，他并没有向史文进靠近，首先是他怕队长责骂――嘈杂的耳麦中，史文进已经出离愤怒多次了；其次是利军的空中力量牢牢掌握着主动权，他没有机会在鬼子的眼皮底下顺利回到攻坚2队队部复命。 　　 既然如此，他就在降巴克珠的后面，也就是帕洒C区就地隐蔽起来，他的计划就是等降巴克珠的防线失守后，来顶上一段时间，如果能干掉几个鬼子解解气，还当然是最好不过的，兴许还能将功补过呢。 　　 周围的几栋大楼都有他的人及国民军残部控制着，看着外面的鬼子正徐徐降落，雷勋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一扫先前的萎靡之气，表情更甚于一夜之间靠卖地赚了上亿财产的土豪。 　　 “开火，给我把喝奶的劲都使出来，凑死这帮狗日的！” 　　 就在降巴克珠打算率部死拚到底，或者Vanessa脸上开始洋溢着胜利的微笑时，C区这个让所有人敏感的地方，被雷勋捅了个稀巴烂。 　　 除楼顶的两架直升机正在绳降士兵之外，另2架UU60直接开到了地面，一名又一名利军从直升机中窜了出来，其张牙舞爪的表情貌似能吓着一些新兵，但雷勋可是打老了仗的家伙。 　　 伞兵车突然从地下车库冒出，对着街面上的利军毫不留情面的就是狠狠地几下，大开了杀戒。两架着地的UU60率先尝到了钢铁的威力，直接丧失飞行能力，伞兵车打直升机，也算是开创了东婆罗洲战争史上的先例了。 　　 而对只有血肉之躯的鬼子来说，就更加不妙了，妈啊，那可是机炮，天可怜见，没有大神附体的这些倒霉蛋，挨上一炮，不是断手断脚或爆出一个大洞，就是直接打成两截。 　　 再加点7.62mm料，伞兵车完全就是在蹂躏这些蝼蚁；几名侥幸逃过机炮与机枪的利军想要进入建筑躲避那夺命的攻击，但建筑中的国民军士兵，也过来凑热闹，乒乒乓乓地使着各式武器加入这场一边倒的屠宰中，痛打落水狗，让利军没有机会进入建筑。 　　 刚刚还雄纠纠气昂昂的后备排，在两面夹击之下，没费雷勋半点吹灰之力，就将其打得丢盔弃甲，3排完全找不到北。 　　 奇峰试图挽回一点颜面，也替地面的士兵提供一点渺茫的信心，但划属史文进指挥的东岛防空组不是吃干饭的，在2公里的距离之上，防空导弹足以对奇峰造成致命的威胁。 　　 当又有两架奇峰被击落后，“飞行骑士”终于明白拖得越久就陷得越深的道理，为了不损失更多，后备3排成了一枚弃子，被丢在了C区这个小小的滑铁卢。 　　 地面的半个排在不到10分钟之内被打个精光，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是利军愿意，雷勋也不会同意啊），捡到便宜的雷勋一鼓作气，以兵力优势带人突击楼顶的另一半利军，在付出10多人伤亡的场艰难争夺之后，全歼了后备3排的空投兵力。 　　 “呸！他奶奶个熊，总算让老子也爽了一把！”雷勋一边让医护兵包扎受伤的大腿，重重的啐了一口，自觉很是解恨。 　　 望着血战余生后的30来号人，虽然雷勋甚至不知道大部分国民军官兵姓甚名谁，但从他们的身上能看出来，先前失败所带来的颓唐、畏惧表情已经有所改观了。 　　 “你们都是好样的，是他娘的带把的男人，只要跟着我雷勋干这狗日的鬼子，我就不会亏待你们，打完这一仗，我以人格向你们担保，会申请让你们加入孤狼大队！” 　　 当翻译将雷勋的话转达后，人群里不出所料的有了小小的骚动，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诱惑，孤狼大队不仅名气摆在那里，地位、待遇与装备更不是国民军可同日而语的。 　　 无论是降巴克珠还是雷勋，他们的激励方式代表了史文进防区在战时对国民军部队的鼓舞措施，虽然是临时的决定，但都能刺激到参战的国民军士兵，这些原来被迫拖入战争的自治政府军队，开始有点主动的样子了。 　　 “派一个联络人员去南街临时指挥所，负责联络炮兵，只要一接到指令，炮兵就开始攻击利军目标。再下一波，可能就是暴风骤雨了，我们都上前线去，接下来是血战。”史文进神情严肃地整理了一下武器，然后带着自己的4名跟班钻出指挥室。 　　 帕洒C区的战斗，太出乎Vanessa的意料，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结局，就如连锁反应一般，当后备3排被歼后，C连1排也停止了继续推进，战场之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被扫了面子的艾迪森脸色难看之极，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命炮兵进行30分钟的覆盖轰炸，然后所有攻击直升机远距离进行精确打击。 　　 帕洒镇，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艾迪森放下望远镜，脸上扭曲得变了形：“帕洒是东奴奴干最关键的目标，如果不拿下这里，哪怕就算我们控制了东奴奴干80%的地盘，也不能代表我们占领了它。经准将批准，我命令：辅助部队继续围攻大汉人在东奴奴干的其它3个集结区（镇）；3营全部压上，目标帕洒，就算把该地打成一片废墟，也要将大汉人从废墟底下揪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杀死他们。” 　　 在利军的轰炸结束不过几分钟后，经过准备的利军黑压压地出现在前线。20余辆薄皮装甲车开始徐徐发动、所有能参与地面攻击的13架直升机在空中虎视眈眈、数百多士兵更视帕洒城区为眼中钉，誓将帕洒一举拿下。 　　 东奴奴干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战，就要来临。 　　 另外需要一提的是，由于利军攻击面宽广，少数处在边缘的利军，竟然借口调查空军的轰炸情况，进入民居进行变相的抢劫、有组织的盗窃，而他们的指挥官，对这些行为，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这一点，实在有损利军的“光辉形象”。 　　 双方各有各的临时方法来刺激部队的作战欲望，但效果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