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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五章 转变

烽火淬心 太渭 2818 2024-08-21 05:28
   依云镇的兄弟姐妹聚会,苏竹感谢了子城、铁虎等领导,也感谢了小树、卢起等兄弟,甚至对杜鹃也表达了诚意,轮到说云芽了,苏遇和云芽都有些紧张不安。    云芽与苏竹不睦,除了子城和栋梁不了解,别的兄弟都是清楚的,二人之间暴发过激烈的冲突。这次,当着众人的面,苏竹会不会又要批评云芽呢。    云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茶碗,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她现在生下苏遇的儿子,不管苏竹接受不接受,她都是名正言顺的苏家媳妇了。    在工作中,苏竹是她的领导,她要服从她的命令,但是家庭和生活中,她是苏遇的妻子,她有自己的人格和自由,她不会曲从任何人的压迫,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命运。    苏竹与云芽碰完杯,自己先把那碗酒喝下去,干了,而且还亮了碗底。    苏遇心里想,姐姐若是不仁不义,他下一个动作就是摔碗带云芽走人。    苏竹说:“云芽,姐以前做得不对,在这里先向你道歉。”    云芽看了一下苏遇,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苏竹怎么会这样说话呢,这是什么意思啊,是真实的心意,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装出来的?    苏遇的心一下就暖了,他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我承认,以前对云芽有偏见,确实不喜欢她的出身,但是这些天来,一件件往事让我反思,云芽为什么能得到小遇的认可,按说小遇也是读书人,知道什么人更适合他,他应该是最清楚云芽的人品和性格的。苏遇能爱上她,说明云芽确有过人之处。    通过这一年的接触,我现在终于发现,云芽身上有一种别人不具备的特殊的气质,那种不敢作敢当,那种忠贞不二,那种不畏权势,那种认准目标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性格,的确能给人以力量和勇气。她这么年轻,就经历了那么多,真是不简单。她之所以成长为现在的样子,一定付出了别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还有,这些日子,我也看到了你们众兄弟之间换命交心的情义,还有杜鹃为了小树可以不顾生命,为了云芽和孩子甘冒杀头之险。    是你们在帮助和关心着小遇,也在教育着我。我虽然是参加革命比你们早,但是我的觉悟未必在你们之上。我也当领导,但是与子城的大气相比,我差得很远。铁虎部长的隐忍更是让我佩服。不管多么大困难,不管多么复杂的问题,我从来没见过铁虎说一个不字,他心里永远装着大局,也装着大家。相比之下,我自己就显得非常渺小。    今天,借这个机会,也是喝了酒壮了壮胆,我把心里话吐出来,不怕你们笑话。从今以后,我要改变自己,向你们学习。学习子城和铁虎这样的领导风格,学习卢起和小树那样的无价信义,也学习杜鹃和云芽那种在苦难中坚忍不拔的顽强性格。    希望你们不要把我当外人,我也是你们的亲人。我知道,苏兰在你们几个兄弟心目中的地位,妹妹虽然牺牲了,但是她永远活在你们的心里,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战死沙场,也有人能记得我,我曾来过,和你们一起。”    “姐——”苏遇眼里装满了泪水说,“是我不好,没有耐心给你解释过前因后果,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子城清了一下嗓子,说:“苏竹同志,你讲得真好,咱们既是革命同志,又亲如兄弟姐妹,每个人的成长都要经历无数的磨难。过去走过的弯路,不会是我们的负担,只会成为我们财富和经验,就像咱们的队伍,打了那么多的败仗,但是队伍越来越强,红军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你对自己的苛责,也值得我们反思。人无完人,咱们都有毛病,大家相互理解,相互尊重,共同进步,胜利和未来必定属于我们。”    云芽的心里涌出无限的激动。她的父亲去世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苏遇是她的亲人。她多么想得到苏家人的认可。终于,这一天等到了。她想说声谢谢,却哽咽得说不出来,只是含着泪叫了一声:“姐”。    铁虎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苏竹。他似乎又看到了苏兰的影子,那个泼辣、大胆、勇敢、慧聪的苏兰。    在见到苏竹的第一眼,他的心里就起了波澜,以至地迫不及待就想表达某种情感,可是当苏竹把他的羊皮马甲还回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苏竹不是苏兰,过去的永远也回不来了。    后来在与苏竹共事过程中,一次次的接触,让他逐渐看清了苏竹的风格。那不是苏兰的样子,两人有很大的区别。苏竹对待苏遇与云芽的事情,更让铁虎对她失去信心。    然而今天,在这样的场合,苏竹的一席话,让他看到了某种希望,看到苏兰身上曾经有过的一些印象。他希望那种印象再浓烈一些,那种美好的感觉再持久一些。    卢起作为一个旁观者,对苏家姐弟之间发生的事其实一清二楚。他没有对两人表达过任何意见,但是他所做的事,就是帮助苏遇,反对苏竹。如今看到姐弟能和解,云芽与苏竹能归睦,他心里流过一丝暖意。这一时刻,他想到了凤娟,如果凤娟还在,那该多好啊。    小树听了苏竹一番感慨,心潮涌动。云芽一开始是什么样,他是最清楚的。从一个烧火丫头,到女兵连的刁兵,怎么一步步收敛自己,终于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他也知道苏遇起初并不喜欢云芽,只是因为任务需要,加之对她有些同情,才关心她。但是云芽为了赢得苏遇的心,硬是把自己修炼成苏遇希望看到的样子。这样的女子不简单。    小树由云芽又想到杜鹃。其实,杜鹃为了跟他在一起,也付出了很多,并不比云芽为追求苏遇付出的少。在通安保卫战中救过他的命,在大雪山为寻找雪莲冻掉了一根指头。在他对她不冷不热时,她一直保持着暖人的温度。在他一次次逃避时,她不离不弃愿意一生追随。尤其是当他失去胳膊又染上老毛病之后,杜鹃既要保护他脆弱的心,又在关照他残缺的身,这样的女子,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而他,却做了那么多不该做的事。    想到这儿,小树悄悄放下酒碗,握住了杜鹃的手,紧紧地握住。他感觉到杜鹃娇小的手那么温暖有力。    杜鹃也没有想到,苏竹会有这么大的态度转变。其实,前几天,苏竹对她偷粮被捉所作所为,她已经隐隐感到了这种变化。苏竹在护着她,还说她为了姐妹舍身违纪值得佩服。不过没想到,苏竹的改变会来的这么快。她的手扣着小树的手,眼睛却深情地看着苏竹。    在这群人当中,只有栋梁是旁观者。他离开依云镇最早,对这些兄弟姐妹之间发生的事了解的最少。但是,通过酒后之言,他也看出了什么是真正的兄弟,什么是革命的友谊,什么是心与心的交流。    “来,今天是个值得记住的日子。一九三六年八月一日,为兄弟们的感情,为革命胜利早日到来,干。”铁虎又提了一碗。    众人欢畅地喝下。    这时,警卫员进来,通知铁虎去指挥部开会。    铁虎放下碗,拿起本子就要走。子城的通信员也跑来说,通知子城师长去指挥部开会。    众人也就散了。新的战斗可能要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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