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孩子被押走时间不长,牢门再次打开。 马五和刘池子带人走了进来。 马五说:“大哥,兄弟们,对不住了。请大家上路吧。” 刘池子说:“快点,早走早托生。” 牢内只剩下司马让和他的铁杆兄弟,加上苏遇和牛顺儿、武空,也就七八个人。 刘池子带着几个家丁,马五身后有一个狼王寨的匪兵。 司马让看了看苏遇,他们谁都拿不准,这一走,会是什么结果。从时间上判断,现在如果太阳出来,也就是日上三竿的样子。 这天,没有太阳,而是下起雨来,时节是冬季,雨夹着小雪落在地上,像是落在众人的心里。有些凄凉,有些悲哀。 还不到午后,刘十五这是要提前动手了吗?石小树是不是已经在“一线天”埋伏好了? 众人走出牢房,苏遇万万没想到,原来的预想和推演完全失效了。 刘十五并没有按常规出牌。只有马五的出现,让大家觉得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是看到马五和刘池子等的装备,大伙儿又失望了。 刘池子拿着手枪,两个家丁竟然背的是长枪。而马五除了背后一把大刀,别无什么武器。他身后那个匪兵,也只提着一把刀。 可以看出来,刘十五对狼王寨司马让的旧部还是不信任。 不出所料,拿刀的匪兵在前头带路。中间是司马让等人。队尾是押解的两个家丁,还有刘池子和马五。 走出村子不远,出乎大家所料,匪兵并没有带着众人往仙人跳去,而是向北山爬去。 苏遇的心里紧张了起来。刘十五太狡猾了。如果石小树是在仙人跳附近的一线天设伏,那就会扑空。敌人可能把他们几人押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悄悄消灭。如果真是那样,可就太无奈了。 司马让也发现情况不对,他故意走慢了一些,与苏遇走在一起。 “这是往哪里去?”苏遇低声问。 “往北,是上苍龙岭?”司马让说。 “司马寨主,不要说道了。”刘池子说,“将死之人,在哪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马让停下脚步,转身问刘池子:“刘管家,敢问刘十五是想怎么处死我们?” “原来刘老爷想把你们送到仙人跳,枪毙。在寨子里杀人毕竟不吉利。可今天一早,刘老爷改变主意了。就你们几个无名之辈,还要浪费子弹,实在不划算。这年月,子弹比烟土还宝贵。” “哦,刘十五是要将我们砍头啊。” “不,不,不。”刘池子说,“刘老爷仁慈,想给你们留个全尸。不用刀,就有这个。”刘池子指了指家丁肩膀上的绳索说,“用这个东西,往脖子上一套,找个树叉一挂,得了。” 司马让冷笑了一声,:“那我等还要谢谢刘老爷了。” “少废话,走吧,走吧。”刘池子说,“苍龙岭,起苍龙,不管你司马让是条龙,还是条虫,都要烟消云散了。” 众人沿着一条小路进入密密的树林。 苏遇的心里一直在想,小树会不会得到消息,刘十五改变地点,他能不能赶来营救。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匪兵大喊一声:“什么人?” 众人的目光全都朝前看去。 密林深处什么也没有,光线也不明。 “什么情况?”刘池子走过去问。 “好像有个人影。”那匪兵说。 刘池子把手枪的子弹上膛,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他说:“是不是看花眼了。” 匪兵揉了揉眼,还想再看看。 突然,离他们十几步远的大树后面闪出一人。 “无量天尊。” 来人是一个年轻的道士,头发高高的挽起在头顶,脸圆圆的,长长的道袍,稀疏的抚尘,看起来是个没有修炼多久的小道士。 刘池子用枪指着道士问:“你是哪个庙里的,怎么会在这儿?” 小道士走近众人,说:“贫道来自空山凌烟观,前往天马山凌霄阁。” 苏遇听那道士说话的声音,似乎还有带着**臭。再看他的脸,似乎是个道姑。 刘池子绕着道士看一圈,问:“你是男是女?” 小道士板起脸说:“出家人,都是道门弟子,何问男女?” 一个持枪的家丁笑着说:“刘管家,这明明就是个道姑嘛,长得还蛮俊的。” 另一个家丁也露出淫邪的笑,“刘管家,不如扒了衣服看看他是男是女。” 刘池子一瞪眼,说:“混账东西,对出家人如此不敬,小心夜里被捉了魂。” 两个匪兵不敢再造次。 苏遇也看出来了,年轻的道士的确是个道姑,模样还真是长得不差。 刘池子问马五:“这狼王寨附近有道观?” 马五说:“天马山是有个凌霄阁。” “快走开。不要挡路,小心枪走火,伤了你。”刘池子一摆手,让队伍继续前行。 这时,巴山游击队的武空突然说话了:“刘管家,我等反正是要死了,不如请这个道士给念一段超度经。免得我等成了孤魂野鬼,没准跑到刘家去寻仇。” 刘池子似乎被说动了,也许是被吓到了。他说:“行,就这儿吧。” 他又对马五说:“马五爷,把这些人全都集中到树下,请这位小道士念一段经。” 马五把刀播在地上,将众人归笼到一棵大树下。 苏遇从武空的眼里看到一丝异样的神情。他再仔细看那道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道士。 苏遇起了疑心,他扭头看了看牛顺儿。牛顺儿似乎也发现异常。 那道姑也没有推辞,而是拿着拂尘围着众人转了圈,嘴里念念有词。 苏遇留心去听那道姑念的经,只听了几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苏遇心想,这道姑哪里念的是《超度经》,明明就是《道德经》。可是刘池子等人哪里听得懂。 小道姑念了一会儿,收起拂尘,说,“好了。告辞。”说完扬长而去。 雨下得更大了。起初是毛毛雨,这会儿,雨滴打在树上,有了声响。 刘池子对马五说:“就这儿吧,也别往前走了。” 马五四下看了看,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树叉。 他选好一棵树,先将司马让带了过去,说:“大哥,你先走,兄弟们随后就到。” 司马让破口大骂:“马五,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得好死。” “大哥,骂吧,骂几句你心里舒服。有这几个兄弟陪着你,上路也不孤单。”马五说着从刘氏家丁手里接过绳索。 他先将绳索扔过树叉,绳头交给一个家丁。那家丁将步枪背在肩上,双手抓着绳头。另一个家丁一直端着枪,站在旁边盯着马五。 马五整了整绳索的套环,正准备套在司马让的头上。突然,林中传来一声口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