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谭小苦醒了。他来到床前撩开蚊帐——见蒋钰莹睡得安详,便偷偷欣赏起来…… 街上开始有行人在走动,谭小苦知道时间不早,不敢耽误,从墙壁上取了阔边草帽戴上,扶着梯子小心翼翼地来到吊脚楼下解开竹筏子。 就在筏子将要开动之际,谭小苦突然心里不安,明显感觉到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带上。 想了想,猛然记起是师父留给他的“锦囊”还压在枕头下面。 谭小苦从屋里取了“锦囊”回到筏子上,风一吹人清醒了很多,禁不住一愣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很不吉利,心下说:我这是怎么啦?好像从此就不回来似的。 盗墓行业有很多禁忌,出了门又回头是最大的犯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轻则所办之事不成,重则会遭遇无妄之灾。 谭小苦“格登”一下,但没有往心里去,认为这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他长长地吐了囗气,开始撑筏子。 从半边街到蒋家大院没有多远,笔直距离只有半里多路。但蒋家大院在半边街西北方向,走水路就是逆流,因此,他必须顺流而下从玉带桥上岸,然后绕道去蒋家大院…… 天亮后,半边街后背的江面上有两艘乌篷船。此时,张显凡和罗国矮在此处守候多时。 当谭小苦从吊脚楼下来解竹筏的时候,罗国矮最先发现:“凡哥你看,那不是谭小苦么?” “好像就他一个人……”张显凡也看到了。 罗国矮:“对,是一个人……这么早,他要去哪里?” 张显凡:“可能是去蒋家通风报信。” 罗国矮:“我也这么想——这好处可别让他先捞了去。” 张显凡:“矮佬倌他走了,快追上!” 罗国矮:“那……蒋小姐呢?” 张显凡:“有我在这里你还不放心?” 谭小苦上了船没有多久就发现后面有一条小乌篷船,船上的艄公背朝着他用摇橹…… 两条船一前一后保持一定的距离前往玉带桥。谭小苦一开始以为是一艘普通民船,跟在后面是因为同路。当到了玉带桥,谭小苦把筏子靠岸,没想到那条乌蓬船也跟着靠岸,对方的这一举动让他感到不对劲,便想着回到江心利用筏子轻快的优势将“尾巴”甩掉。 然而,谭小苦还来不及去到江心,乌篷船上突然闪出一条大汉,不容分说纵身一跃上了筏子。谭小苦尚未反应过来,只见大手汉中举起一条大麻袋罩将下来,刹时眼前一黑失去了反抗能力…… 张显凡目送罗国矮率领几名蒋家下人尾随谭小苦远去之后,这才从船篷里出来爬上吊脚楼。 张显凡进屋后,先干咳一声,见里面没有动静,于是欺近房间,一眼就看到罗帐里睡着的女人正是蒋钰莹。 张显凡虽是色中饿鬼,但在老板千金的前面是绝不敢有邪念的。为了让熟睡中的蒋钰莹早点醒来,他有意把临街的大门打开,并在屋里踢打有意造成巨大的动静。 如此一闹,果然把蒋钰莹弄醒了,并在箩帐里叫道:“小苦,你去我家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张显凡为了不让蒋钰莹认出是自己,有意翁声。 “父亲和家人都愿意接受我么?”蒋钰莹接着问。 张显凡明白了,谭小苦离开这里是去蒋家大院找蒋兴和做说服工作。这时,他情不自禁暗自得意:谭小苦你晚啦,这功劳已经被老子我先弄到手了。但嘴里却顾着与蒋钰莹说话:“小姐,蒋老板和家人都愿意接受你,大家很高兴,特地派我来接你。” 蒋钰莹从床上坐起,认出是张显凡:“为何是你,谭小苦哪里去了?” 张显凡扯谎说:“他太累了,你父亲安排他在休息,派我过来接你。” “是现在?我就这个样子回家里去?会不会吓着家里人?”蒋钰莹顾虑重重。 “不会的,你父亲已经跟大家说了,大院里上上下下高兴还来不及呢,都想快点见着小姐。” 蒋钰莹这才如释重负,跟了张显凡从正门出了王辛卒的家。从半边街来到梯云桥,蒋钰莹发现有很多人在桥上议论纷纷,于是忍不住驻足细听—— 不听犹可,一听吓一跳,原来这些人正在议论“蒋兴和女儿死而复生”的故事……蒋钰莹不愿听下去,紧紧跟上张显凡巴不得快一点到家。 不一会到了止戈亭,发现这里更是人山人海,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说“蒋钰莹死而复生”,羞得她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只恨找不到缝隙钻进去! 所幸蒋钰莹平常极少出门,路人大多不认识她。 蒋钰莹终于到了家里。果如张显凡所言,蒋家大院的下人都如平常一样并无嫌弃之意,特别是丫环桂香,见到她立即扑过来紧紧拥抱,像是害怕再次失去一般,接着失声痛哭。 桂香的表现让蒋钰莹打消了顾虑,闻讯赶来的蒋兴和如获至宝般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左一声“心肝”,右一声“宝贝”地叫着,父女俩抱头大哭一场。 随后有下人来报,说萧府老管家来访。蒋兴和令下人把女儿领去更衣沐浴,自己去正屋客厅等候萧忠。张显凡明白萧忠是为萧鹏的婚事而来,遂半步不离地伴在蒋兴和身傍。 蒋兴和、张显凡在正屋客厅等了片刻,萧忠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 “老管家请坐。”蒋兴和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了,几句话的事。家中还有急事呢!”萧忠仍然站着。 “嗬……有什么急事,连坐一下的功夫都没有?”萧忠却不肯落坐,这让蒋兴和感觉到情况不妙。 萧忠说:“蒋老板,我这是代大东家向你致谢,感谢你借房子给我们住了这么久,如今我家在云南的产业已收拾妥当,小少爷定了今天的船启程赴云南…… 房子已经安排人在打扫,如有损坏该赔偿的还是要赔的。” 张显凡已经明白萧忠的言外之意,故意说:“老管家何不坐下来说话?” 萧忠面红耳赤,语气也紧张起来:“多、多谢了,小少爷在等着我收拾东西呢,蒋老板告……告辞了。” 萧忠走后,张显凡发现蒋兴和的脸色不对,安慰道:“老板不必事生气,他们不要小姐,小姐才不会嫁给那个没出息的萧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