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和提醒说：“死了这些人，你不说上级怎么会知道呢？” 　　 姜再云说：“当地村民回来就会发现，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报官的。” 　　 蒋兴和说：“亏你还是聪明人，一下子脑子就不会转弯了，当地村民都在城里，土是现成的，难道你不会把这个洞填上么？” 　　 姜再云明白过来，连连点：“是，把洞填满，把死人都埋在里面就没事了。” 　　 邓家冲村囗飞山庙。 　　 太阳西斜，庙里不再象正午一样炎热了，杨五六和两名小马弁为了消磨时间正在玩一种当地人称之为“皇帝棋”的游戏。 　　 这种棋又名“登仙棋”，即在地面上画棋盘，棋盘有三个起点，每个起点放一枚棋子，往上是“半天云”，再朝上有三个三重天，共九重天。 　　 下棋时的人数为三人，各持三枚子，共九子，然后把数字分成三组：一、五、七；二、四、八；三、六、九。三组数字通过抓阄各持一组，具体玩法是，三人持有的三枚子从一到三自由出子，三个人所出的子之总和应了谁持有的数字组即移动谁的子，如此推进，谁最先进入“九重天”即为“成仙”，最后一名挨打，第二名充当打手。 　　 打多少巴掌由“仙家”念囗诀决定，每念一句打一巴掌：“王婆婆婆你从哪里来？我从深山舂米来，什么米？红米。什么红？猪血红。什么猪？花猪。什么花？大红花。什么大？天大。什么天？……” 　　 这个游戏的趣味是赢家想打多少就打多少。据说这种棋是仙人发明的。很久很久以前，在郸城王家庄住着一个以打柴为生的年轻人，名叫王子。 　　 一天王子去山上砍柴见树下有三个鹤发童颜的人在下这种棋。他觉得有趣，就站在旁边观看。王子看得入迷，早把砍柴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这样一连看了七天七夜也没觉得饥饿。三个下棋的人就要散场了，其中一个说：“你现在回去恐怕不太好，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王子说家中还有老母、妻儿，他要砍柴养家。三个老者走了后，王子发现挑柴的扁担已朽成了灰尘，连斧头都锈成了铁疙瘩。 　　 王子回到村子里，却一个人也不认得了。他说自己是王子，所有的人都不信，说王子是他们的祖先。王子于是明白那几个下棋的老者是仙人，他离开老家来到郸城鸿河桥上也升仙而去。为这事，后来有人写了一首五言绝句；“王子去求仙，丹城入九天。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却说一局棋快要下完，一名小马弁眼见就要输了，起身用脚擦去棋盘：“肚子饿了，到镇上吃饭去！” 　　 另一个小马弁不依不饶，要罚耍赖的马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杨五六是个心善之人，劝道：“不要争，下着玩而已，自己人没必要太认真，大家吃饭去。” 　　 杨五六站起来拍打屁股，落下的灰尘在斜阳的照耀下有如浓烟。 　　 两位马弁也跟着起来，这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杨五六认出是邓老砣，问道：“你来干什么？” 　　 邓老砣说：“我要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庙是我们邓家的。” 　　 “我们在这里你管得着吗？” 　　 一个小马弁说着从菩萨后面拿出一枝枪扬了扬，因枪是木头做成用墨涂黑，在阳光下十分醒目，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赶紧别进衣服里藏好。 　　 都梁客栈。 　　 罗国矮、候洞猿在房间里不安地等待多时，蒋兴和终于回来了。 　　 罗国矮从蒋兴和的脸色察着出情况不妙，问道：“长岗岭那边情况很糟？” 　　 蒋兴和点头：“全军覆没……” 　　 罗国矮心里一惊：“遇上个毒气墓？” 　　 蒋兴和：“是……” 　　 罗国矮不敢往下问，他曾猜测过墓中有毒气，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打开主墓，否则他也不会离开。此刻想起，他悔之莫及。 　　 “舒祥林呢？” 　　 蒋兴和：“没见人，估计是凶多吉少……那么多人只有一个活的……” 　　 “是谁活下来了？” 　　 “罗建成，他成哑巴了……你没见过洞里的惨状，那场面真能把人吓傻。” 　　 罗国矮现在回想起来，谭小苦是早有预谋的，但他不敢在蒋兴和面前说出来，说出来就是自己的责任。 　　 因此他要尽可能把话题引开：“老板，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谭小苦、还有广东佬都会去蒋家坊邓家冲集合。” 　　 蒋兴和点头：“是的，现在只剩这条线索了。” 　　 “李管家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已经在路上，我们不能等了，必须马上去蒋家坊，只要没有走叉路在途中可以遇上他们。” 　　 罗国矮对候洞猿说：“去马厝把我和蒋老板的马牵来，我们先走一步，回头你去马厂租一匹。” 　　 蒋家坊客栈。 　　 刘得银和阿强在房间里等了大约一个钟头，门被敲响了。 　　 阿强把门打开，进来的是阿山，他的身后还跟着邓老砣。 　　 刘得银待邓老砣坐下后问道：“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很好，蒋小姐能吃能睡，还能走动。接生婆说多走动对生孩子有好处——” 　　 刘得银打断邓老砣：“我不是问蒋小姐，是问飞山庙里的情况。” 　　 邓老砣说：“庙里住着三个人，他们天天无事可干，在飞山爷爷菩萨殿前下皇帝棋。还有，他们拿的枪是假的，木头做的，我看得很清楚，是用墨水涂黑的！” 　　 刘得银：“除了下棋，他们还有什么生活规律？比如什么时候吃饭，去哪里吃……” 　　 “他们都是早上九点，晚上五点吃饭，他们吃饭的地方也是这家客栈。”邓老大看着阿强，“这位兄弟是第一次见，也是从广州过来的吧？” 　　 阿强点头：“是的，我跟阿山一起来的。” 　　 “我的堂弟邓老大你认识吗？” 　　 阿强已经听刘得银吩咐过了，回答说：“认识，我们是好朋友。” 　　 邓老砣：“他现在情况如何，有几房小老婆？” 　　 阿强：“最近他的事儿多，还没讨老婆呢，不过快了，讨个老婆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邓老砣：“他是不是很有钱？” 　　 阿强：“还算可以吧，最起码已经衣食无忧了。” 　　 邓老砣：“见到他麻烦你递句话，他许诺给我娶老婆，别把这事给忘记了。” 　　 阿强：“好的，我一定转告。” 　　 刘得银说：“你们先别说这些，邓老砣，有个事你要尽快去办好。” 　　 邓老砣：“什么事？” 　　 “去镇上买几丈布做两套长袍，做宽松一点。” 　　 邓老砣不解：“做长袍作什么？” 　　 刘得银：“这几天谭老板可能会过来，他要把蒋小姐接走，衣服是给蒋小姐准备的。” 　　 邓老砣听明白了：“让蒋小姐女扮男装？” 　　 刘得银：“是的，顺便还做两顶帽子。” 　　 邓老砣高兴起来：“太好了，你马上回广东，我的好日子就要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