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焦四对谭小苦说:“谭司官说谢谢你对他的信任,同时他也表示不会让你吃亏。至于什么时候走,他尊重你的意见。” 谭小苦说:“我想明天走。” 焦四说:“明天走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建议。” “师伯请说。” “马上是端午节了,陈司令的心腹官兵多是本地人,端午节都希望与家人一起看龙舟,如果把行程定在过节以后,他们心里肯定会舒服一些。” “师伯说的有理,定在端午节以后好了,具体日子也听师伯安排。” “我请人查了皇历,节后的第二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定在五月初六好了。” “好,那就五月初六动身。” “回家的路线定好了吗?” “还没有,我想问问师伯有什么好建议。” “坐火车人轻松,也快很多,只是出了广东地界都不是陈司令的势力范围,另人的地盘上是不能随随便便带枪的,走那条路线有一定的风险。” 谭小苦:“没有武装押运是出不了境的,看来还是走我来时的路线为好。” 话说刘得银与谭小苦分手后回到靖州后,接连下了几天大雨。邓老大想起家里的房子没人住,一旦被风刮走瓦片容易漏水。漏水的屋子容易霉烂坏掉,邓老大想来想去认为很有必要回去看看。 邓老大向银白元告了假,用两天时间回到蒋家坊邓家。 还好,虽然今年的清明节多雨,但屋子只有小面积的漏水,于是他去到镇上请了瓦工。瓦工请好了,返回时路过丹口客栈,客栈老板与邓老大太熟,他见了邓老大老远就招手:“老邓快来,有个事跟你说一下。” 邓老大上前,心有点发虚:“什么事,你别吓着我。”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你发那么大的财,我吓得了你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邓老大抽身要走。 “老大,你要是不愿意听我把话说完,可别后悔!” “你要说什么?”邓老大被客栈老板的口气镇住了。 “一笔难写两个‘邓’字,若不是看在光屁股同长同大的份上,我真的没必要告诉你。” “兄弟,是我不好,向你赔不是。”邓老大脸上堆着笑。 “昨晚上我这里住了两个客人,一高一矮,你知道那个矮一点的人是谁吗?” 邓老大摇头:“不知道。” 老板:“长得像你表弟——我敢打赌肯定是你表弟!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邓老大:“不知道。” 老板:“他们向我打听谭小苦在这里做了什么大买卖……” 邓老大吃惊不已:“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他们既然来打听,肯定心里有底。” “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饭朝都梁方向去了。” 舒祥林、杨云志在蒋家坊镇住了一晚,次日吃过早饭离开蒋家坊镇望东而去。下午两点多,到达都梁地界的太和桥。舒祥林见路边有一家小客栈于是停下来说:“这里有店子,先把中午饭吃了再说。” 杨云志说:“再走两三里路就是邓元泰镇了,那里是大在方,店子多,厨师炒的菜好吃多了。” 舒祥林:“我说在这里吃桌肯定有我的道理,说那么多废话干嘛!” “是,军师说话都有道理。”杨云志不敢再说多话。 两人在小客栈吃了饭,开好房间,舒祥林对杨云志说:“今晚我一个人住这里,你马上回枫木岭,好好想想,知道我要你干什么吗?” 杨云志搔了半天脑袋终于想明白了:“军师要我回去叫弟兄们,今晚爆邓元泰!” “你还不是很笨嘛。告诉弟兄们,凡是回应‘猴子’的人家都不能动,这次行动你不要参加,办完事赶紧回来,今晚你在元泰客栈过夜,明天我去找你。” 杨云志离去,舒祥林向老板讨了热水洗脚,然后早早上床睡觉。 半夜,舒祥林被狗叫声吵醒,认真一听,是邓元泰那边的几十条狗在叫,而太和桥这边只有三、四条狗应和。这时他听到客栈老板在外面与邻居说话。 邻居:“狗叫得好凶,肯定是邓元泰来贼了。” 老板:“镇上的狗都在出来了,不是贼。” 邻居:“不是贼是什么?难道是山上的老虎下来吃人了?” 老板:“老虎吃人的事多年没发生了,我估计是枫木岭的下来了。” 邻居:“造孽,又有多少人家要遭殃了,可别来我们这里。” 老板:“不会,我们小地方没有多少钱给他们抢。” 邓元泰那边激烈的狗叫声持续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消停了,太和桥的狗也回了狗窝,紧接着老板和邻居也回了房并传来关门的“吱呀”声。 舒祥林松了囗气,这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每当客栈前面小池塘里的蛙声停下来的时候,远处就会传来隐隐的锣鼓声和呐喊声。罗建成支起耳朵听了一会说:“矮哥,这些天外面好像在唱戏,要不要去看一看?” 罗国矮说:“唱你个头,今天是五月初四,这几天各个家族的男子都在河里练习划船,准备参加明天的端午节龙舟赛。” 罗建成:“要过端午节了?日子过得真是快!” “你天天混日子,有吃有喝的当然过得快。” “嘿嘿,托矮哥你的福嘛。听说广州的端午节很热闹,尤其龙舟赛更值得一看,矮哥我们去打听一下,明天在哪里比赛。” 两个人准备出门,阿强过来了,罗国矮说:“阿强你来得正好,我们想去看龙舟,去哪里好看些?” 阿强说:“这里往东不到三里地有座海珠桥,那里的龙舟是最多的。要不要我陪你们去?” 罗国矮:“不用了,我们自己去看,今天把路线熟悉了,明天才是看龙舟的时节。阿强,你过来是有好消息吗?” 阿强:“是的,还不止一个好消息。” “我这人最喜欢听好消息,”罗国矮把门掩上,“阿强你坐着说。” “好消息肯定有的,可能也有不好的消息,不知你先听哪一个?”阿强一屁股坐在床上。 罗国矮说:“那你先说坏消息好了。” “你知道我师父为何要急着把火炉山的宝贝出手吗?” 罗国矮摇头:“不知。” “他在给谭小苦筹钱。” “筹什么钱?”罗国矮、罗建成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事说来话长,好多年前,朱子湘和我师父合伙在广州地区干了几个大买卖,分到朱子湘手里应该有三、四十万大洋——” “天啦!这么多钱?”罗建成惊得睁圆了眼睛。 “这么多年,加上利息,还有这次火炉山扮帐,师父一共准备给谭小苦五十万。” “慢慢慢!”听到此处,罗国矮也沉不住气了,“谭小苦不过是朱子湘的徒弟,他凭什么继承朱子湘那么多的钱?” “这个你们有所不知,其实,谭小苦与朱子湘不止是师徒关系……” “他们是什么关系?”罗国矮见阿强欲言又止,“你放心,我们不会到外面去讲的!” 阿强:“这个事别人想怎么说都没关系,但话不可以从我囗里出来,原因是我的师父把这秘密看得重……其实我也是听阿山说的——” 罗国矮:“阿山是怎么说的?” 阿强:“他说谭小苦与朱子湘实际上是父子关系,据说这个秘密只有少数人知道,连谭小苦本人都蒙在鼓里。” “矮哥,你的猜测果然应验了。”罗建成对着罗国矮伸出大拇指。 “阿矮也知道谭小苦的这个秘密?” 罗国矮:“不知道,只是一直在怀疑,想不到还真有这么回事。阿强,现在该说好消息了。” 阿强:“好消息是谭小苦初六——也就是后天早晨离开广州回湖南。” 罗国矮:“走哪条路线?” 阿强:“海珠桥桥北,有一条专用船送他去广西来宾。” 罗国矮:“有专船护送,我们怎么下手?” 阿强:“从岸边到那条船停靠的地方——这中间还有半里多路,这段路树木茂密,十分隐藏,最适合伏击。” 罗国矮:“你师父会安排人送他上船吗?” 阿强:“可能会安排我和阿山去送,这个你不用考虑,那个半里路哪怕只有几尺远都见不到人,你们最好先去实地看看。” 罗国矮:“好,我们马上去。” 阿强:“这一次可别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