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全明白你就不是罗建成了,我也一样,只触及到一点皮毛。” “连你都没全明白?”罗建成有点吃惊。 “不光是我,从古到今也没有几个人能全明白。比如狮子看到山坡上的牛,看到就看到,没啥奇怪,如狮子萌生了吃牛的想法,这个就是有了目标,用在人的头上,就叫有了抱负和理想。” “经矮哥一说,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多明白了一点点。” “狮子把牛吃了,这叫成功,反之就是失败。” 罗建成:“狮子吃牛不存在失败吧?” “未必,如果是一头小狮子或者病狮,它面对的是一头高大威猛的公牛——” “明白了,矮哥。” “明白就好,接下来还可以更深入:山坡上有一头大象、一头牛、一头猪、一只羊、一只鸡……这些被一头饥饿的狮子看到了——如果你是这头狮子,你如何选择?” 罗建成:“我……当然是选最大的大象……” 罗国矮:“雄狮的选择就是格局,在这里最大的格局是吃掉大象,如果狮子捕食的目标是鸡,就是格局太小。一个人如何拥有最大的格局此处按下不表,今后接着探讨。” 罗建成意犹未尽,他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小伙铺,才知道该停歇脚打尖了。 银白元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因担心谭小苦从长铺子过来一路辛苦,便一起上床睡觉。 是夜无话,次日一早,邓老大去到附近村子聘请烧炭工人,谭小苦跟着银白元察看蓝玉爷爷的墓地。 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谷地,主峰左右都有山头,符合“左青龙右白虎”风水宝地的格局;墓葬座北向南,左高右低,也吻合了“青龙高万丈,白虎不抬头”的风水铁律;坟墓依主峰而建,初见之下,巨大的封土堆像是主峰下面的一个余峰,就算是业类人士,如果不仔细观察,也认不出这是一个大型墓葬。 谭小苦在银白元的陪同下绕着墓地察看了半天,他的看法和师父的一样:这是一个元未、清初的罕见大型古墓。但是,对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发现大墓并不难,但绝大多数是被盗过的,有的甚至不止一、二次被盗,可以说“十墓九空”是这个行业的常态。 这个墓是否也有人光顾过?为了不白费力气,谭小苦又在墓葬周围寻找泥土。通常情况,盗墓贼为了不暴露目标都会找一个山沟或者小湖来处理那些从墓里取出的泥土。他仔细搜寻了几遍,发现周围既无山沟也无水域。 谭小苦最后认定:这一个原始古墓!银白元悬着的心落了地,他也担心白忙一场。 冬天即将来临,但不知何时下雪,一旦下雪取出的土料带着热气不易隐藏,那时就得停工。 两人回到棚里,随后邓老大也回来了。他招了八名烧炭工,已经在对面山上搭建棚子。 为了争取时间,谭小苦令邓老大去镇上购回大量生活用品和香纸,在墓地敬完神,再用锄头在坟茔上挖了几锄土——就算是“动土”。 开工后三个人各司其职——银白元负责警界和生活,同时兼顾八名烧炭工;邓老大力气大,负责下井作业;谭小苦掌握全盘,同时负责把邓老大从墓中取出来的土处理掉。 盗洞采用南方传统的方井型,为了安全,在土质较松的地方还用木方加固,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在所有的工作中,难度最大的莫过如何处理大量的墓土,每天从墓中取出来的土必须在当天处理,并及时在表层覆盖草皮。 为了这个事,谭小苦可谓绞尽脑汁,每天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好在这个冬天老天爷送人情,每天都是云淡风轻,没有半点下雨或下雪的兆头。 罗国矮、罗建成来到客栈休息、打尖,在等待饭菜上桌的过程中,一群村童看到了罗国矮,于是大声呼叫:“矮佬倌,矮佬倌——” “矮哥,你看连这个地方的人都认得你呢。”罗建成说。 “他们哪里是认得我了,欺侮我个子矮而已,都是些有娘生没娘教的化孙子!” 孩子们见罗国矮发火,更来劲了,齐声唱起了歌谣:“我矮佬倌矮得丑,只要我矮佬倌有!昨天我从城里过,扯的就扯衣袖……” “矮哥,他们真的在唱你呢——你出名了。” “出什么名,这是人走大运之前必须经历的过程,像蛇蜕皮,不蜕掉原来的皮就长不大。让他们唱吧,谁有本事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囗?” 饭菜上桌了,两人赶紧吃饭,饭后结帐,罗国矮向店家打听丹囗,得知只有几里路便宜放下心来。 走了约两个小时,这时前面出现一个集镇,一问果然是丹囗镇。镇上客栈不多,住下后罗国矮要罗建成向老板打听邓老大。 谭小苦、银白元的运气不错,自从开工,天气一直晴好,因此挖掘进度很快,才一个多月,就打出一个十余丈长的大洞。虽说越到深处进度越慢,但谭小苦估计,如果不出意外,月底应该能进入主墓底部。 时间进入农历十二月中旬,这天谭小苦与邓老大在井下作业,忽然听到洞囗传来竹板声——这是约定的暗号,银白元有事要与谭小苦见面! 罗国矮在澡房洗了个澡,回到房间罗建成刚好回来。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罗建成:“没有,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丹囗有个叫邓老大的人。” 罗国矮:“奇怪了,丹囗也不是很大。” 罗建成:“我认为只有一个原因,邓大老不是丹囗人。” 罗国矮摇头:“不会错,我估计邓老大是小名,在老家不常用,他应该还有一个书名。” 罗建成:“这就对了,邓老大一听就不是正式姓名。” 罗国矮:“你再打听一下,丹囗有多少邓姓人家,本姓人应该知道小名。退一万步,真要是打听不到邓老大,还可以打听邓细婆。” 罗建成这一次有了收获,丹囗邓家冲有一个人名叫邓细婆,已出嫁,丈夫原来很老实,自从去了几次都梁就变了,变得游手好闲,经常不归家,如今已经是好久没见人了。邓细婆娘家有个哥哥,小名正是“邓老大”。罗建成头一次至所以打听不到,都梁话的“大”与城步话的“大”相差太大。都梁话的“大”读“代”;城步话则是“达”,加上罗建成的囗音太重,别人更听不懂他要问什么。 罗国矮跟罗建成前往邓家冲,一打听才知道,近两年邓老大一直在外面烧炭,很少回家,连养的看家狗都是邻居帮着照顾。前段时间他回了一趟家,走时把狗也带走了。当时他家的狗下了五个崽,他妹妹抱走一只,其余四只都送了人。 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一次,这一次狗没有跟着回来,跟他回来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伙伴,住了一晚第二天天没亮又走了。 罗国矮知道,邓老大第二次带回家的“伙伴”就是谭小苦。他还知道,谭小苦这次过来是与银白元汇合。对能否找到邓老大,罗建成有些担心,他说:“丹囗这么大,烧炭的地方在山上,这里最多的是大山,我们去哪里呢?” 罗国矮说:“你向他的族人打听,邓老大在镇上跟哪些人熟,然后逐个去问,总会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两人回到镇上,蒋兴和派来的人也到了,有六、七个,为首的是候洞猿,除了带来足够花的钱,还有捎来很多条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