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客栈柴房里灯光明亮、场面热闹。银白元在这里摆了一张桌子,还特意点了汽灯。被姜再云揭去标签的酒坛摆在桌面上显得十分醒目。四个警员正在推杯换盏尽兴喝酒。 在层里转悠的刘得银听到行令声心里很不安,最后忍不住走进柴房对四位警员说:“弟兄们,今晚要少喝点,我总觉得外面的情况有点不对呢。” 一位新来的警员说:“老刘你放一万个心,我们四兄弟跟《水浒》里的武松有得一比,喝一分酒有一万力气,喝十分酒有十分力气。你听说没有?敢死队攻城打头阵都是要喝酒的,喝了酒枪子打在身上好比蚂蚁咬了一样痒的舒服。哈哈。” 四个人把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此时,外面狗叫声起,警员们本能地操起放在旁边的枪。 舒祥林本来想认真察看一下望乡客栈周围的环境以便做出进攻方案,没想到离客栈门囗还有三丈多远就被狗发现。先是一条狗叫,接着另两条狗也跟着叫了起来。 舒祥林无奈,不得不退回到树林里。 这一片树林离望乡客栈还有十多丈远,他的手下都潜伏在这里。 狗叫声好不容易停止了,不一会杨云志来到舒祥林身边:“军师,刚才是什么情况?” 舒祥林:“不小心踩到石头惊动了狗。” 杨云志:“好像不止一条狗吧。” 舒祥林:“有三条狗,一母两仔,姜局长提醒过我要特别小心。” 杨云志:“太讨厌了,事前应该把它们搞掉。” 舒祥林:“搞不掉,姜局长说罗国矮想了好多办法都没能搞掉。” 杨云志:“怎么办呢?姜局长不是说会给我们提供方便么?” 舒祥林:“是的。今晚警察局杀猪打牙祭,姜局长在给望乡客栈的警员的酒里下了安眠药——” “什么安眠药?” “外国人造的,是梁厅长买了交给姜局长的,人吃了之后不要多久会睡得像死猪一样。” 杨云志兴奋起来:“这个办法好,狗再多也不用怕牠了。” 舒祥林:“是的,九点一到马上行动!” 夜已深,在柴房喝酒的四个警员差不多有了七、八成醉,突然外面传来噼哩叭啦的响声,紧接着狗叫声、呐喊声、鸟铳声此起彼伏。随后,银白元跑过来报告:“弟兄们,匪徒来了!” 此时四名警员仗着酒劲一点也不慌乱,操起枪冲到楼上占领有利地形。外面的匪徒打着火把,正好成了警员们的射击目标。 为首的匪徒发现情况不妙,大声提醒手下:“丢掉火把!丢掉火把!” 客栈外面刹时间间漆黑一团,随之枪声停了,狗叫停了,呐喊声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一片死寂,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都梁客栈包房里的煤没灯亮了,舒祥林板着面孔坐在床上。 匪徒稀稀拉拉走进房里,到了没有再进入的时候舒祥林发话了:“杨云志,清点人数!” 杨云志拿着花名册一个个点名,最后来到舒祥林身前:“军师都活着回来了,只有三个人受了枪伤。” 舒祥林站起来扫视手下:“弟兄们大家受惊了,今晚好好休息,事后我会给大家伙一个合理的交代!” 匪徒们耸拉着肩,零零碎碎离开了包房。 望乡客栈的柴房十分热闹,四名警员正津津有味地说着刚才的战斗,刘得银则拿着油注注朝汽灯里添加煤油。 银白元进来了,满面春风地打着拱手:“辛苦了辛苦了,谢谢,谢谢四位弟兄为我们立下汗马功劳!” 一位警员说:“应该的,再敢来犯,还打他个落花流水!” 银白元从囗袋里掏出银元每个人发两块:“一点小心意,等谭老板回来一定重谢,一定重谢!” 六月初二。 姜再云已经听到消息,他阴着脸走进办公室寻出那包还剩下几粒的药丸认真打量,很快他看出了名堂——药丸表面上有几个小小的字…… 姜再云跌坐在椅子上一时不知所措,这时办公室里走进来一个人——竟然是舒祥林。 “祥……祥哥你来了……”姜再云紧张地把门关上。 “姜局长,难道我不能来吗?”舒祥林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可以,可以,祥哥我正要请你来呢!” “姜局长昨晚上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万万没有想到,梁瑞卿给我的安眠药竟然是维生素片……你、你看——”姜再云语无伦次地拿出药丸。 “我不看,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昨晚上我们不仅没有得手,还伤了几个弟兄。姜局长,你说该怎么办呢?” 姜再云胀红着脸:“祥哥你……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和还有弟兄们一个很好的交代!” 舒祥林语气低沉地说:“好,我只要你这句话!” 银白元在厨房里忙了半天终于弄出了一桌好菜。吃中午饭的时间到了,他对身边的邓老大说:“今天早晨得银买回来的酒放在前台那边,你去提过来,顺路把他们四位叫来吃饭。” 邓老大说:“他们回局里去了,还没有回来。” “回局里去了,什么时候回去的?” “上午九点多钟,姜再云派人过来叫走的,说是局里开一个重要会议,全体警员都要参加。” “再重要的会这个时候应该项散会了,好吧,我们再等一等。” 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两个小时也过去了,直到下午三点多银白元仍不见人来,大家实在太饿了,只好吃饭。 饭后,银白元越想越觉得不正常,便派刘得银去警察局那边看看。 不一会刘得银回来了,银白元不安地问道:“那边是什么情况?” 刘得银说:“那四个人都不肯过来,说酒醒后想起昨晚的事都后怕,家里上有老下有少的,送了命不划算。” “找了姜局长吗?” “找了,没在局里。” “还不到下班时间,他是一局之长为何不在局里?” “我问过其他人,说张局长家里有事回去了。” 银白元全身涌起一股寒意:“看来他不是家里有事,是心里有鬼啊……” “银老板,今晚上怎么办?” “没有办法可想,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人家有枪,我们只有几杆打不了多远的鸟铳……” 都梁客栈的餐厅里十分热闹,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匪徒们正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舒祥林端着大海碗站起来对众人说:“弟兄们多吃一些,这是姜局长请客给大家压惊!” 内中有匪徒大叫:“军师,为什么不叫姓姜的给我们敬酒?” 舒祥林:“他是公家人,不能出现在这种场所,等事成后我把他喊到寨子里给大家敬酒!好不好?” 异口同声:“好——” 又有匪徒问:“军师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望乡客栈发财?” 有人插话:“不光是发财,还要报仇!” 舒祥林说:“发财加报仇,都在今晚九点,弟兄吃过饭抓紧时间休息,晚上好好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