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元听懂了一点:“你是说这个墓的背后还有希望?” “是的。你说侄儿报恩才有婶娘的风光安葬,这说法合乎情理,可我认为也有另一种可能——” “哪一种可能?” “桎木山墓主有儿子,而且她的儿子地位远远高于杨通泰、杨通知这二位著名将领!只是她的儿子死在前面,到她去世时才不得不由杨通泰、杨通知二位侄子代为尽孝。” 银白元听明白了:“你是说墓主就是杨完者的母亲?” “很有可能。据史书记载,至正十八年,杨完者以元朝战将的身份在杭州附近与朱元璋作战,这一次他本来完全有能力把朱元璋灭掉,可是,当他的率部离开杭州城后,张士诚与元顺帝心腹达识帖睦迩里应外合让他吃了败仗,他就在这次战败后与哥哥杨佰颜同时自缢而死。” “元朝庭为何要这样做?”银白元为英雄挽惜。 “当时杨完者实在是太强大了,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朱元璋、张士诚等人因惧怕他就通过多种途径把谣言吹到元顺帝的耳根里,说杨完者有野心。” “他手下不是还有很多猛将么,后来怎么样呢?” “后来元顺帝为了安抚苗军,给杨完者的手下都封了官、赏了金银,给杨通泰、杨通知封了更大的官,但哀大莫于心死,以杨通泰、杨通知为首的苗军不但不领情,还一起倒戈投靠了朱元璋。” “换上我也会这样做!难怪,都梁人都说元顺帝除掉杨完者等于杀了自家的护院狗,让朱元璋有机会把元朝灭掉。听了你一番话,我觉得墓主是杨完者的亲娘无疑——因为除了她,任何人都不值得杨通泰兄弟如此对待!” “道理是这样的,只是事实千变万化,墓主是不是杨完者母亲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银白元:“我是个实在人,说出来的话可能不中听……” “你说。” “就算墓主是杨完者母亲与我们有何关系?我们在求财啊!” “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目的是求财,我要说的是,如果确证墓主是杨完者母亲,这背后就有发财的机会。” “能说得更具体一点吗?我对发财是最感兴趣的。”银白元期待地看着谭小苦。 “现在为时过早——到时会让你知道。” 蒋家坊客栈房间,蒋兴和起身来回踱步,最后在罗国矮跟前停下:“这几天那边既不做事,也没有其他动静,这是什么情况?” 罗国矮:“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只有一种可能——” “那种可能?” “他们碰到的是一个空墓。” “你这样认是凭实猜测,还是有依据?” “不是凭空猜测,是有一些现象做为为依据的。” “什么现象?” “第一,我们派到窑场去的人回来说,这几天银白元情绪十分反常,象是遇到了烦心事,脾气火暴,动辄骂人。窑场的工人都说,姓银的是个性格温厚的人,突然变成这样确实有点不可理喻。第二,今天下午谭小苦、银白元又去了墓室,在里面的时间大约一个小时。” “他们去里面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空手进入,又空手出来。出现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心有不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 “有点早,可以再观察几天。” “又是什么原因呢?” “我们派去窑场观察的人说,谭小苦进墓室的时候情绪跟前些天一样低落,这一次他出后,脸上有了笑容。” 谭小苦从墓室出来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退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观看坟茔。 银白元随后也跟上:“小苦,你在看什么?” 谭小苦又看了很久,有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也许我的某一个猜想真的能变为现实!” 银白元:“你的猜想……是那个发财机会吗?” “是的。”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呢?” “因为还需要求证一个事实。” “求证什么?” “求证我们这个墓的墓主就是杨完者的母亲!” “你不是说墓主是杨完者的母亲吗?” “我只是猜测,没有可靠的依据。我们找到的是灵牌,不是墓志。只有墓志才会清楚地记载墓主的儿子是谁。” “要怎样才能证实呢?”银白元已经被谭小苦的自信感染。 “只有一个办法——找到一套齐全的《杨氏族谱》!” “杨氏族普应该能找到,可能要费点周折。” “找族普我有办法!”插话的是才过来的邓老大。 “老大你来了,为什么不在棚里好好睡觉?”银白元关心地问。 “我哪里睡得着,跟你们一样也不甘心白忙一场啊。” “你说有办法找到杨氏族谱?”谭小苦显然对邓老大能找到族普的话最感兴趣。 “是真的。我的姑父姓杨,听说他的先祖是杨完者手下的一员大将,我知道他家的族谱藏在哪里。” “是吗?”原认为很难的事没想到轻易就能解决,谭小苦大喜过望。 “一点不假,有次被我翻出来了,姑父说是他家的族谱,叫我不要乱动。另外,小时候我每次去他家里做客,他都给我讲杨完者的故事,故事很好听,就是那些蒙古人的名字拗囗,不好记。” “你姑父住哪里?” “城步水东杨家。” “好,我们今天去水东!”谭小苦有点迫不及待。 银白元说:“你们都去水东,这边怎么办呢?” “这里就不要管了,你安安心心去山那边陪师傅们烧炭!” 罗国矮和蒋兴和在房间里说话,这时候洞猿急急进来:“老、老板……有、有新情况!” “别急,慢慢说。”蒋兴和抬手手指一下对面的椅子。 候洞猿没有坐,仍然站着:“谭小苦,还有邓老大刚刚离开了桎木山。” “派人盯上啊!”罗国矮激动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已经派人去盯了。” “干得好!”罗国矮冲候洞猿伸出大拇指。 “嘿嘿,我没那么笨。”候洞猿有几分得意。 蒋兴和:“那边还有什么情况?” 候洞元:“还有银白元,谭小苦走了后,他应留在对面工棚里的,谁知他竟然去了窑场和工人们在一起——到我过来为止,他一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听到此处,罗国矮立即反应过来:“老板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去墓里看看?” “是,我也这么想。” 候洞猿说:“我去过了,那里有一条老黄狗守着。” 谭小苦、邓老大离开桎木山,在经过叉路囗时,守在那里的便衣立即躲到树林里去了,谭小苦装作不知,只顾朝水东相反的方向行走。 两人走了很远的路,谭小苦回头看看没有人追上来,这才与邓老大钻进秘林调头往水东方向走。 谭小苦见路上没有行人,想着要邓老大介绍他姑父的情况,邓老大却先开了腔:“小苦,到了我姑父家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什么说漏了嘴?”谭小苦被邓老大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搞懵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表弟在山上当强盗,姑父是个正经人,让他知道了会被气死的,所以表哥与我串通好,说他跟我一起在蒋家坊镇烧木炭。” “哦,还有这种事?” “是的。姑父很喜欢我去,每次去了我都缠着他讲杨家的故事,一开了头最起码要听到后半夜……不过那是我小的时候,不知道现在还会不会听我摆布……他要是不肯讲就麻烦了……” “他不讲故事会有什么麻烦?” “不讲故事就不累,他不累我哪来的机会偷族谱呢?” “老大,你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 “嘿嘿……我本来就不傻嘛……不过我能想出这个办法是有缘故的。” “什么缘故?” “小时候我去姑父家拜年,我注意到他家的花生放在座柜里,晚上我老想着去偷吃,可是和我睡一张床的姑父惊醒,我只要有一点动静他都知道。他以为我睡不觉,问我是什么原因,我扯慌说在家里要听大人讲故事才能入睡。他说开了头,我一直追问,到后半夜他累了就睡过去了。” “然后你就偷到花生了。” “对,是这样!” 两人说着话,不觉中水东镇到了,这个时候大约是下午三点多。在镇上吃过饭,谭小苦又要邓老大去肉铺割了二斤肉当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