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钰莹想了想说:“有山珍野味?”她这样猜是因为靖州周边的山多的獐、麂、免、鹿、老虎、豹子等野味,猎人打到后会拿到城里出售,刘得银碰到了总会买一点回来。 “不是的,如果是这些东西我也不会叫你猜。” “那我就猜不出来了。”蒋钰莹有点无奈地说。 “你揭盖子呀,看了不就知道了。” 蒋钰莹揭开盖子看到蓝子里除了饭菜还有两个月饼,这才想起来:“小苦,今天是中秋?” “是,吃饭吧,趁热吃。” 整个吃饭过程,谭小苦尽量忍住少说话,怕引起蒋钰莹伤感。饭后,因实在太热,他也去了冲凉房。 当谭小苦从冲凉房出来,蒋钰莹已经不在屋里,便知道她是到屋外赏月去了。谭小苦出门走了半圈,发现蒋钰莹在一株桂花树下吟诵古诗—— 中庭地白树栖鸦, 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夜月明人尽望, 不知秋愁落谁家。 这首诗是唐代诗人王建所作,因作者出身贫寒,一生潦倒,到四十门岁才入仕,所以内容有些伤感。 蒋钰莹这时也看到了谭小苦:“小苦你快过来,在桂花树下赏月也是别有一翻意境的。” “这外面比屋里凉快得多。”谭小苦在蒋钰莹傍边坐下。 “小苦,还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记得,我父亲死了,去找你爹,恰好遇到你。” 蒋钰莹:“茫茫人海,素未平生的两个人能相遇,这叫缘,如果遇见了再不相见,这是有缘无份。没有份,所有的遇见都是一阵风吹过。我们不一样,遇见了还总是交织,这就是缘份。你说我们的份是什么呢?” 谭小苦一时没明白过来:“你说是什么?” 蒋钰莹:“我们的份是扇面上一首李清照的诗!正好你也爱好唐诗,这就成全了你我之间的奇缘。今晚月色很好,可不可以作诗?” 谭小苦预感到周围的情况有些异常,没有心情作诗,但为不让蒋鈺莹扫兴,当即吟诵了一首前人的诗:“满月飞明镜,归心折大刀。转蓬行地远,攀桂仰天高。” 蒋鈺莹明白谭小苦的心思,亦吟诵古诗应和:“水路疑霜雪,林栖见羽毛。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 谭小苦:“十轮霜影转庭,此夕羁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蒋鈺莹:“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谭小苦见蒋鈺莹吟诵杜工部的《忆舍弟》,就不敢再和下去了,怕她动了相思:“鈺莹,回屋里去吧,天凉会冻坏身子。” 蒋鈺莹经谭小苦提醒马上有了冷的感觉。 路有点窄,谭小苦侧身让蒋钰莹走了前头,他才随后护送。尽管山顶上没有野兽或其它危险,谭小苦的这个细小动作却出自本能。这时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词——护花使者。他觉得这词很形象,很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普通性。男人爱护女人,保护女人就是本能,不需要任何理由! 进门的时候,蒋钰不知莹拌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眼见就要跌倒,谭小苦条件反射似的将她扶住,右手正好碰在蒋钰莹的胸处…… 他先是一怔,继而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右手的五个指头传遍全身…… 相处这么久,这是谭小苦第一次触碰蒋钰莹的身体……小屋里没有点灯,月亮的清辉透过窗户正照着她姣美的面孔……谭小苦潜意识里明白自己失态了,此时如果蒋钰莹拒绝,或许他的理智能够战胜情感,但是,蒋钰莹并没有拒绝,而是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看他…… 谭小苦终于把持不住了,将钰莹揽在怀里,两片滚烫的嘴唇贴向那张近在咫尺的樱桃小口…… 靖州都梁客栈。 已经是半夜过后,正在酣睡的罗国矮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急忙起床开门,原来敲门的是候洞猿。 “候警官这么快从都梁回来了?”罗国矮没有全醒,说话时仍然打着呵欠。 “快个屁,前天离开靖州,现在才回来,事情如此紧迫,已经很慢了。怎么样,这边是什么情况?” “还是老样子,现在该做的就是不要打草惊蛇。”罗国矮又打了一个呵欠,脑子比刚刚清醒多了,“蒋老板来了吗?” “来了,他在隔壁等你去商量事呢。” 罗国矮随候洞猿来到隔壁,蒋兴和果然坐在客房里。 “国矮,这个时候把你叫醒,没休息好吧。”蒋兴和说话时面带笑容。 “老板任何时候叫,都是应该的,你们这么快过来,一路上辛苦万分,那才叫没有休息好呢。” “哈哈,自己人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你们俩都在,这事该怎么办,先商量出一个办法来才是。” 候洞猿:“蒋老板,我们舒局长何时过来?” 蒋兴和:“他回家过节了,已经吩咐李管家通知他,最迟后天可到。” “舒局长到了就好办,他跟靖州的警察局长是警校同学。我认为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出动警力把望乡客栈围起来!” “国矮,你认为呢?”蒋兴和把目光投向罗国矮。 罗国矮:“出动警力把望乡客栈围起来,这当然是一个方案。不过,《孙子兵法·谋攻篇》云;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蒋兴和:“没错现在还没到不得已。罗国矮,具体怎么办,我想你应该是成竹在胸了。” 罗国矮:“老板过奖,成竹在胸不敢当,一点想法还是有的。第一,当然是出动警力控制望乡客栈,不给谭小苦有一丁点逃跑的机会;第二步,蒋老板最好给小姐写一封信派人送到望乡客栈,最后是直接与银白元交涉,向他晓之理,言明厉害,要他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 蒋兴和:“这个方案可行,等舒局长过来马上行动。” 次日傍晚,舒振乾骑快马到达靖州,尽管很辛苦,他一刻没休息马上陪同蒋兴和前往靖州警察局拜会他的同学姜再云。 蒋兴和备上一份厚礼,称女儿被歹人拐骗并控制在望乡客栈背后的山顶上。姜再云听后,当即出动十余名警员协助舒振乾办案。 舒振乾要求出警的靖州察员都换上便衣,然后把他们安排在望乡客栈周围,对所有出入人员严加盘查。 一切安排停当,蒋兴和把他写给女儿的信交给在望乡客栈卧底的人。 却说望乡客栈被包围,无论银白元还是谭小苦,都浑然不觉。 次日天亮前夕,铃铛准时响起,是银白元要上来见面的暗号。 谭小苦放下软梯,银白元除了带来早餐,还多了一个包裹。 “这是什么东西,银叔?”谭小苦疑惑不解。 银白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住店的客人给的,要我转交给钰莹。” 谭小苦:“那个客人长什么样子?操什么口音?” 银白元:“二十多岁,中等个子,操的是靖州本地口音。” “我在靖州没有熟人啊……”蒋钰莹不解。 “管他有没有熟人在靖州,打开看了再说。”谭小苦提醒道。 蒋钰莹不敢打开包裹:“小苦,你帮我打开。” 谭小苦打开包裹,原来里面是一盒月饼和一封信,蒋钰莹一看到是她最熟悉的字迹,叫道:“是我爹的信,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银白元:“应该是怀疑吧,你父亲知道我跟小苦师父之间的关系。” 蒋钰莹看罢信,也不说话,转手递给谭小苦,谭小苦展开信,上面写道—— 莹儿爱鉴: 中秋佳节,倍思吾儿,谨书此信,聊以自慰。吾儿受人盅惑,流离失所,吃尽苦头,想必已有悔意。父盼吾儿回心,家门时刻敞开。近日父为汝觅得一佳婿,婚期定在十月,望吾儿珍惜锦绣前程,万勿错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