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苦把剩饭来倒在一只木盆里,狗吃完后衔着旧衣离开,快出门时还不忘回头看看两位相处了一段时间的主人。 狗走了,谭小苦和师父开始收拾行李,无非是一些换洗衣服、雨具之类,反正眼下是逃难,携带的东西越少越好。 收拾好后,天也黑了,谭小苦问:“师父,可以走了吗?” 朱子湘思忖片刻望着谭小苦说:“如果张显凡在外面监视,你说他们会躲藏在什么地方?” “只可能躲在伞形石下面。” “为什么?” “第一,那里位处北面,地势高,便宜于观察;二,外面正在下雨,除了伞形石下面可以避雨,周围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朱子湘点头:“说的对! 小苦,今后无论遇上什么事,一定要前思后想!千万要记住,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只有找不到的方法。” “谢谢师父指点。” “好,你去伞形石那边看看,小心点,不要被他们发现!” 谭小苦走后,朱子湘感觉到外面似乎有些异常,他竖起耳朵一听——竟然是行人在泥水中走动的声音……莫非是张显凡领着人过来了? 再细听,那种声音更清晰了!朱子湘心里一紧。恰在这时,屋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朱子湘来到后堂,通过对暗号,认出是谭小苦:“你怎么从后面进来?” 谭小苦抖去雨具上的水:“前门去不得,好像有人守在那里了!” 朱子湘不安道:“这么说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你在伞形石那边看到什么了?” 谭小苦:“我看到了罗国矮,没多久又有一条黑影去到伞形石下面与罗国矮接头。” 面去了好一阵才回来:“师父,他们果然躲在那里?” 朱子湘心里一沉:“小苦,快,快离开这里!” 那条前往伞形石与罗国矮接头的黑影正是张显凡。对上暗号后他轻声问道:“矮佬倌,你这里情况如何?” 罗国矮说:“一切正常。” 张显凡:“那边屋子里在干什么?” “不知道,不敢近前去看。” 张显凡:“这个时候应该睡了。” “差不多吧,一直没见亮灯。” 张显凡站到高处朝下看,果然看到屋里果然有灯:“他娘的,是不是舍不得灯油呢?” 罗国矮:“凡哥,请到帮忙的了吗?” “请到了,已经封锁了二个路囗。” “有多少人?” 张显凡:“十几个,都带枪。” “警察?我想起来了,舒振乾当上局长,是凡哥你出面求的蒋老板……”罗国矮恍然大悟。 “你才知道,太迟钝了。这里的警察局长是舒振乾的警校同学。” 罗国矮:“好,有人有枪就好办了!” “既然人还屋里,那就开始了。”张显凡从囗袋里掏出囗哨狂吹起来,刹时无数火把在同一时间点燃,照红了半边天,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一齐冲向林中的木屋。将房子团团围住。 话说朱子湘师徒准备逃命,谭子苦毕竟年轻,心里没底,他不安地问:“师父,我们从哪个方向走啊?” 朱子湘说:“张显凡下午来采过点,他知道周围的地形,东、南两条路都不能走了,那里肯定有埋伏。” “这里进出总共才两条路……照师父说的,我们岂不是没路可逃了?” “那到未必,你跟上我就可以了!” 朱子湘把包袱捆绑在背上,从屋后寻出一架足有两丈多长的梯子架到西头的悬壁上,然后让谭小苦先爬。 两人上了悬壁,为了不暴露行踪,朱子湘又把梯子抽开藏在灌木丛里,也就在这里,悬案下的林子里响起急促的囗哨声,接着十数个炎把齐明照给了夜空。 朱子湘如释重负地看着那群冲进林子中的人,忍不住说:“狗日的张显凡哪来这么大本事,一下子找来大把的帮手,而且还有枪呢……” “啊呀,真的有枪呢!”谭小苦也看清楚了。 “应该是警察吧,是哪里的警察呢?” 谭小苦:“师父,我到是想起一个事来——” 朱子湘:“你想起什么事了?” “我听银老板说过,舒振乾如今是都梁警察局的代理局长,他的这个位置是张显凡在蒋兴和那里说情才谋到的。” “原来是这样……”朱子湘恍然明白,“照你说的,这些人应该是从都梁过来的警察吧?” “大老远的,走路要几天,还有那么多人吃喝拉撒开销巨大。不可能是都梁来的警察。” 朱子湘:“那会是哪里的警呢?” “最有可能就是靖州的警察。” 朱子湘:“张显凡如何又能跟靖州的警察扯上呢?” 谭小苦:“只要舒振乾开具公文,张显凡再使上一点钱就不难请动靖州警察局抓人。” “好小子,”朱子湘高兴地摸着谭小苦的头,“你可以出师了!今后一旦师父没了,你一个人也能独当一面!” “师父,不可以说不吉利的话。” “生老病死,这是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跟吉利不吉利没有关系。好吧,我们可以走了!” 谭小苦于是跟着朱子湘上路。 原来朱子湘早就注意到,离住地三、四里路远的西北有一条河,应属渠水河的支流,那里有渡口,白天常有艄公摆渡,去往的方向是贵州。 其实渠水也是支流,它的总名叫沿江。 闲话少絮,却说师徒二人顶着夜色,足踏泥泞来到渡口,发现这里十分冷静,连艄公都没有,只有一只渡船用绳索系在岸边的树桩上。 两人上了船才发现没有桨,朱子湘凭经验桨应该藏在附近,劳累一天的艄公不可能带回家里。两人一起寻找,果然在另一株柳树下找到了。 过了河,又走了一个时辰,朱子湘总算松了囗气:“不用怕了,他们就算没追错方向也赶不上了。”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里?”谭小苦一直关心这个问题。 “不要问,这是出门人的规矩,只管跟着我走就行了。” “知道了,师父。” 又走了一阵,朱子湘说:“还有一桩事师父要教你——” “什么事?” “我们本来是逃不了的,是张显凡犯了一个错误才给了我们机会,你知道他犯了什么错误吗?” 谭小苦想了想说:“罗国矮既然已经发现我们了,张显凡不该跟着罗国矮来我们的住处……” 朱子湘:“他应该样做呢?” 谭小苦:“他应该带人过来直接把林子里的房子围住,我们就没有机会逃跑了。” “小苦,你说的对!所以无论什么事都要细心,特别是和对手,一定要快、准、狠,不要给对手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机会!” 师徒俩且行且说,日夜兼程,到了第三天的后半夜,一座被城墙围得铁桶似的古城呈现在明亮的启明星下,朱子湘站在城墙下松了囗气,如释重负说:“总算到了。” “师父,这是哪里呢?我好像什么时候来过……”谭小苦打亮夜色中的古城,越看越觉得熟悉。 话说张显凡请动靖州警方前来抓捕朱子湘却扑了个空,内心少不得无比懊丧。 十数名警察没有抓到人,例行公事地在屋前屋后搜寻一遍,然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