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六:“你想知道什么?” 罗国矮:“外界传言,枫木岭有一百多条人枪,我敢肯定这里头有水份,我想知道水份到底有多少?” 杨五六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实不相瞒,真实只有三十人不到,六枝枪有四枝枪是坏的,能打的只有两枝。” 罗国矮皱眉:“那你们凭什么敢于虎口拔牙跟人家干?” 杨五六:“我们军师用‘塘里的鱼不能放到江里去’这个道理说服了姜再云,现在那些广东人已经被姜再云扣在客栈里了。” 罗国矮:“既然已经扣下来了,为何不直接把他们解决掉?” 杨五六:“扣在那里的都是军人,又不是土匪,姜局长扣他们是找了借口的,怎么敢公开解决他们呢?那岂不是乱套了,所以我们军师才想到和蒋老板合伙。” 罗国矮:“蒋老板可以调动的武力是都梁警察,既然靖州的姜局长不敢乱来,我们的舒局长又哪来的这个胆子? 这是通匪,一旦坐实罪名,那不是丢乌纱帽的小问题,是要丢脑袋的!” 杨五六搔着头说:“你说的是有道理。” 罗国矮:“如果蒋老板愿意跟你们合作,最多只能借两枝枪和一部分子弹,用过后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归还。 傻子都知道,四枝汉阳枪对付一挺机枪都不够,何况人家还有十一条短火。最重要的是,十二名广东人都是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凭你们一群乌合之众能跟他们打吗? 杨五六仿然大悟:“经你一说,还真是这回事,要打的话只能白白去送死。只是,我这他样子回去如何向军师交代呢?” “不用交代,你们军师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是利令智昏一时头脑发热,他那么聪明的人很快会清醒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话连靖州都不要去了,直接回枫木岭,你们军师很快也会回来。” 杨五六想了想说:“也只能这样了。” 长长的队伍终于全部爬上了大山的山顶。山顶上有一片长满马鞭草的坪地,坪地很宽敞,地上的草紧贴着地,明显是被很多的屁股坐成了这个样子的。 挑夫们上来后不用汤云生下令,不约而同地放下担子休息。 太阳快要下山了,有风徐徐吹来,银白元坐下来解开衣襟,闭上眼尽情地沫浴凉风…… “老板——银老板……” 银白元睁开眼睛,原来是身边一个年轻的挑夫在叫他。 “什么事,年轻人?” “你看山脚下好像有一家客栈。” 银白元朝着年轻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里有一栋房子和一面正在风中翻动的招牌旗子。 “有客栈怎么了?” “我们今晚是不是在那里落伙铺?” “不知道,这事要问汤营长。” 年轻人失望叹囗气,再没说话。不一会刘得银走了过来:“银老板,山下有家客栈。” 银白元说:“我知道。” 刘得银说:“我们到了下面若是住店的话时间是有点早,不住呢,不知道下一家客栈还有多远,大家说这几天走得很累,是不是可以在下面落伙铺?” “你跟汤营长说了吗?” “说了,他没有答复。大家说你的面子大些……” “应该跟面子大小没什么关系,可能是你说的话他听不懂吧?” “有这个可能……” “好吧,我去试试。” 银白元起身找了一遍,总算看到坐在垭囗石头上抽烟的汤云生。 汤云生见银白元走来,把手中的烟蒂一扔:“银老板,你是想在下面的客栈落宿舍吧?已经有好几个人跟我说了。” “是呀,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歇一歇。” “你们湖南这么复杂,我敢好好歇下来吗?”汤云生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银老板我正要找你,借你的囗告诉大家,还有三十里到广西地界,到了自己的地盘上,随便歇多久都可以!” 杨五六离开城皇庙一路向西,然后从旱西门出城。刚到马家桥,听到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以为听错了,回头一看,原来是罗建成。 杨五六停下来等罗建成走近:“还有什么事吗?” 罗建成说:“没有什么事,跟你结伴啊!” “结伴干嘛呢?” “结了伴路上有个说话的人呀。” “你也去枫木岭?” “我去靖州,可以倍你走到邓元泰。” “你去靖州干什么?” “去看看谭小苦他们在干什么。” “人家有机关枪保护,去也是白去。” “我知道,罗国矮是这样吩咐的,我不能不去。” “也是,你跟着他没事做也得找点事做,不然蒋家的人会觉得你们是白吃白喝。” 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路,不觉间到了邓元泰,此时已经到了傍晚。罗建成说:“五六,天不早了,你回去肯定会黑在路上,不如住一晚明天再走。” 罗建成的话正中杨五六下怀,两个人于是在邓元泰客栈住下。 次日一早,罗建成叫杨五六起床,杨五六假称肚子不舒服有意赖在床上,等到罗建成离开后才走来。 其实,杨五六压根不想回枫木岭,因为他对罗国矮的话不敢全信,等在这里不管军师他们回不回来都好做解释。 杨五六去客栈伙房吃饭的时候,客栈老板好像认出了他,给饭钱时说什么也不敢收。杨五六也乐得省下一点零花钱,且一连二天都是这样。 第三天夜里,杨五六正准备上床,这时客栈来了一帮客人。出于职业的敏感他舔破窗纸用一只眼睛瞄看…… 太阳很毒,大家又渴又累,队伍里有人抱怨:“这次我们被姜再云彻底耍了,好处没捞上,还差点挨了枪子。” 另一个说:“晦气,羊肉没吃到,惹上一身臊。 一小头目说:“哥哥,难道路就这样吗?我们是男人呀,是站着撒尿的!” 被手下一撩拔,本来一胆子火的舒祥林也想越气,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搐动,他咬牙切齿叫道:“来人——” 一个小头目问:“哥哥有何吩咐?” “交给你一件事——去姜再云老家把他的老底摸清楚!” 小头目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哥哥,回来我去哪里找你呢?” “前面有家客栈,你来客栈找我好了。” 小头目离去,舒祥林率队继续前行,走了没多远,果然有一家路边客栈。 舒祥林让手下站在门外,他一个人进入客栈与老板打招呼:“掌柜的,有床铺吗?” “客官有几个人?”老板打量着舒祥林。 “人有点多。” “人太多的话可能床铺不够……”老板还在揣度眼前的客人。 “出门人只要有个高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哪里还敢挑剔。” 掌柜的凭他开店的经验已经看出来住宿的客人非善类,态度随之也变得客气了:“只要客官不嫌弃荒村小店,没有床位,大不了我夫妻打地铺。” “谢谢掌柜的,另有一事还须言明,这趟出门时运不济,生意亏了老本,住店吃饭的钱暂且记帐,待日后连本带息一并偿还。” “客官说哪里话,世人出门没有谁带着家出去,既是出门在外,也少不得有为难的时候,快莫说记帐的话,你们能落在我家,就是前世有缘。这个时候吃饭时间已过,快把你的伙计叫来,外面太阳能把人晒死呢。” 舒祥林于是把从手下叫进来,随后掌柜的在厨房那边喊吃饭。 在客本住了两天,小头目回来了,他向舒祥林报告:“姜再云家住靖州县甘棠镇,离县城三十三华里。” 舒祥林点头:“很好,离县城远,好下手!” “只是他的家人只有一部分住在镇上。” “这是为什么?” “姜家是做雕花蜜饯生意的,原来在镇上开店,姜再云做了官之后生意越做越大,在靖州县城也开了几家分店。” “原来他家是做生意的,生意人才有钱送儿子读书,本份农民哪有这样的机会。城里肯定是不好下手的,选甘棠镇么?——镇上住着他家里的什么人?” “镇上有他的哥哥,另外他隔三差五也去镇上住天。” 舒祥林说:“今天不早了,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