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忠见瞒不过了,道:“听说他把马弄丢了,不敢回来面对你……二少爷也知道他的胆子素来就小。” “找不到马就一辈子不回来了么?”萧子玉转对蒋一浪,“蒋先生你自便,我和朱师傅有点事。” 蒋一浪说:“局座,你们忙去吧。” 萧子玉、朱子湘离开书房,萧忠也紧随其后,萧子玉一路说:“老管家你是我的长辈,很多事情你都可以做主,这个萧金平太不像话了,我派他去外面打探民间的风声,他竟然把马丢了! 你说他一夜未归,我们未能防住蒋一浪故事内容泄露的事是怎么传回来的呢?” 萧忠跨了几大步追上萧子玉:“这事已经家喻户晓了,只要出了大门。每一处男女老幼都在议论——消息不是萧金平传回来的,是我听回来的。” 萧子玉问道:“他们都在议论我吗?他们如何议论我了?” 萧忠说:“他们说二少爷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说你封锁消息是‘此地无银’的行为,是‘欲盖弥彰’的结果……说你做梦都想要唐伯虎的《四季行乐图》……还有朱企丰的金脑壳。” 萧子玉冷笑道:“他们知道得真不少!老管家,你去安排人把萧金平找回来,我在书房等你们的消息。” 萧子玉与萧忠在天井分手后,他和朱子湘还没有进入会客室,就有下人来报告:“二老爷,萧金平回来了,马找到了。” 萧子玉细听,果然有马蹄声传来,他回过头,却见萧金平牵着一匹枣红马从大门进入正向他走来,马屁股后面还跟着萧忠。 朱子湘一眼认出这个萧金平原来正是那个用麻袋把他扛来的大汉,此时他一点也没有了那天的威风生猛,像霜打蔫似的。他走到萧子玉跟前垂手低头不敢吭声,一副等着挨骂的架势。 萧子玉却不看萧金平,只是注意那匹马:“这马不是我家那匹,这是怎么回事啊?” 萧金平半晌不吭声,赶上来的萧忠代他回答:“是这么回事,昨天他照你的吩咐四处留意坊间的议论,傍晚时分他路过止戈亭发现大厅里挤了很多人在听故事。 他把马拴在廊柱上走进去,结果没听上几句就听到马在闹,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大汉在偷马。他跑上去制止,谁想那偷马贼不是等闲之辈,跨上马一扬鞭走了。 金平他急得哭起来,大厅听故事的人又走出来围着他看把戏,一边七嘴八舌议论着,金平总算听明白了,那个抢马的黑大汉竟然是枫木岭的强盗头子熊杰,他刚从牢里逃出来。因急着赶回山寨才抢了他的马骑。 金平他丢了马不好回来向你交差,昨晚就在外面过了一宿。” 萧子玉听到此处打断萧忠的话说:“老管家以后不要贯坏了他们,该严的时候一定要严。萧金平你的马丢了,现在又牵了别人的回来,这马是哪里来的?” 萧金平涨红着脸,鼓起勇气说:“这马不是偷的,是那个熊杰陪给我的。” 萧子玉用怀疑的口吻道:“熊杰他有这么好吗?” 萧金平这下找到了“感觉”,说话也流畅起来:“是这么回事,丢了马后我不敢回来见你,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在止戈亭大厅耗着。 没想到今天正午时分发现坐在我旁边的一个食客十分眼熟,很像偷马的那个熊杰,只是他把胡子剃了,他见我看他,心虚地走了,这更加印证了我的怀疑。 我没有直接跟踪他,我知道他还有一个同伙,当主讲台的张显凡下来后,这个同伙走过去与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一起离开止戈亭。 我赶紧跟上,一路跟到玉带桥客栈,就知道他们住在那里。熊杰的同伙陪着张显凡上楼后,我向店家黄元富打听两位客人的马在哪里。 黄元富说拴在后面的马槽,我跑过去一瞧,发现没有我家的那一匹,我不去多想,要牵马,那黄元富不准,还告诉了熊杰。熊杰走下楼,认出了我,他的态度十分横蛮,非要打我不可。” 萧子玉点头:“这是他的性格,后来他打了你吗?” 萧金平说:“我挨了两拳,我忍住痛向他诉说我的难处,熊杰一听说那匹马是二老爷的,立马对我客气起来,还接连向我赔不是,要我在你面前多多替他美言。” 萧子玉生气道:“一派胡言!熊杰的性格我了解,他不会向任何人低三下四!” 萧金平一急额头上立即冒出汗来:“我没有胡说,这是真的,熊杰亲口说你够兄弟,帮了他的大忙。” 萧子玉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像是他说的话,不过这事万万不可外传,传出去人家还以为熊杰真是我网开一面放走的。” 萧金平松了口气,总算把一个弥天大谎撒圆了。不过后面的话却是真的:“熊杰说如果老爷想要回原来的马,改天他会牵过来。” 萧子玉挥挥手,作厌恶状:“这种人千年不想见万年不想逢,这事就到此为止,今后不可再提到他。”萧子玉把脸转向萧忠,“老管家你把小少爷叫到我书房来。” 萧子玉领着朱子湘、萧金平进入客室,不一会萧忠带着萧鹏过来了。萧鹏扫视一遍客厅,问道:“爹,来这么多人莫非今天就动手?” 萧子玉说:“朱企丰墓暂时放一边,那冢墓规模太大,现在动手条件尚未成熟,朱师傅新提供了一冢,今天先过去看看。” 萧鹏喜道:“又有一冢?太好了,我家发大财了!” 萧子玉望着朱子湘:“朱师傅,这事就拜托你了,今天先去实地看看,研究研究怎么动手,我说话绝对算数,除了遵守承诺,事成后一定重谢!” 朱子湘说:“去看的话宜早不宜晚,去那里还有一段较远的路,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现场。萧局长,我的徒弟也要一起去——那地方他比我们熟。” 萧子玉说:“没问题,老管家再辛苦你把谭小苦叫来。” “蒋一浪怎么处理?他现在对我们来说——”萧忠看着朱子湘没敢往下说。 萧子玉道:“蒋一浪对我们来说确实是没什么作用了,但过河拆桥的事我从未干过,也不打算,那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和我们交往?” 朱子湘明白萧子玉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内心冷笑不止,觉得这种拙劣的表演不忍卒睹——刚刚还掏枪滥杀无辜,如今一下子又变得满口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