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自己的屋里,艾斯曼问:“老蔡,你今天联系的接收单位怎么样?” “那所大学正在筹建航空工程理论学院,他们对我这个留学的航空机械专家毕业生、高级工程师、前北航的副总机械师、现在的著名航空设计五所主任很满意,口头承诺欢迎我,但还要校董事局同意。” 自从听说五所要搬迁到大西南的传闻后,蔡宇航就行动起来,四处联系在京的接收单位,他不想去贫困的西南,加上上次拒绝罗所长让他到带队到塞**加援建任务后,他就感觉罗所长对他有了看法,继续待在五所将无法进步,便想乘着这个机会调离五所,另谋高就。 他这个昔日留学的航空机械专家毕业生、高级工程师在那个科技人员紧缺、知识贫瘠的年代是很受欢迎的,几个单位都向他伸出橄榄枝 “那就好,你我都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我是空姐,你是留学回来的航空专家,我们的生活一向是很有品味、很高质的,离开了大都京,到那荒山野岭怎样穿高跟鞋、怎样穿连衣裙、怎样烫发?怎样在一直品尝咖啡?那日子都不敢想,那该怎么活呀,哪还有生活品质,不就是一塌糊涂,”艾斯曼发着牢骚。 “是呀,从前我去过西南偏僻诸省,那边抬眼都是山,都是丘陵,交通严重不便,那老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每天都在为温饱生计挣扎,对我们来说就是人间地狱,要是把后半生撂到那生活,不就成了当地‘土族’,想着都害怕,”蔡宇航嘘嘘着。 当年听信了鹰穴的忽悠,在国内一待就是十六七年,这十几年有钱也不能奢侈,也要朴素清贫,可把他这个当年的空中骄子憋屈死了,但好赖也是在都京,也享受着大都京繁华的生活,现在连都京也不让呆了,去那条件艰苦、望而生畏的大西南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老蔡,你可要抓紧,现在只是小道消息,要是通知下来了,可就是人事冻结,谁也调不走了,”艾斯曼催促着。 “这我比你懂,我会盯紧的,不过斯曼,咱们私下找接收单位的事千万不要生张,等有了眉目再找长官谈,要是没有调走,影响不好,就无法在五所立足了,”蔡宇航嘱咐。 真是盼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上班蔡宇航就接到了联系大学的电话,说是校方已同意接收他,让他赶紧来大学面谈。 蔡宇航春风得意地赶到自己找的接收单位某大学航空工程理论筹建学院。 “蔡宇航先生,我们大学董事局对你的资历很满意,如果你同意,我们今天就可以发商调函,”航空工程理论筹建学院的负责人热情地说。 “当然同意,我怀着迫切的希望想加入即将成立的航空工程理论学院团队,”蔡宇航迫不及待地说。 “但有个情况要告诉你,因战时需要,我们未来的航空工程理论学院将南迁到西南渝城地区……” “啊!”蔡宇航傻了眼,原来是要南迁到西南渝城,难怪这么着急调我呢,原来调我去填坑,要去西南我留在五所就行了,干嘛还要调到你们那去,蔡宇航垂头丧气回家。 “这家不行,咱们换一家,”艾斯曼没有气馁。 蔡宇航一连联系了两家之前有意接收他的单位,对方对他的条件均表示满意,但美中不足的是对方在短时间内(其中一家表示最快也要一个月)无法接受他,而蔡宇航现在要的就是时间,要争分夺秒敢在五所搬迁到西南的通知下达之前完成调动手续,按现在的形势他估计等不到一个月。 “前几天,我碰到了我们家在西城中学当校长的亲戚,他们学校正好有个物理老师退休,我把你的情况说了下,人家很感兴趣,说就怕你这个大佛不肯屈尊他们的小庙,如果你去了,也可以把我调到他们学校当个总务什么的,”艾斯曼又提供了一个信息。 “我是高级工程师、正处级长官,你让我去当什么中学物理老师,你这是不是病急乱投医?”蔡宇航牢骚满腹。 “是有点委屈你,可这不是没有办法吗,他们答应只要你同意,立马帮你办调动手续,在城里当个中学老师,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总比到大西南山沟里当个处长强,”艾斯曼有她的道理。 “老蔡,要不咱们先屈尊中学?要是干得不满意再活动,现在要紧的是躲过南迁,留在都京城。” 蔡宇航紧张地思考着,现在到处都在南迁,有整个工厂搬迁的、整所大专院校、科研单位搬迁的、整个医院搬迁的,就是还没有听说整所中小学校搬迁的,还是去中学教书保险,凭自已的资历、学问,过不了两年兴许能当个校长、教育局长,他答应了艾斯曼的提议。 那所中学真是求贤若渴,当天就派专人把盖着教育局大红章的商调函送到了五所人事部。 人事部主管刘迈皱起眉头,一个电话把蔡宇航叫到办公室谈话。 “老蔡,你是不是傻了,大脑进水了,放着好端端的保密单位处级长官不当,去当什么中学物理老师,你真是走了,你的一切待遇可就全没了,可没有吃后悔药的。” “老刘,我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现在的工作无外就是接待、文件报纸发放、上传下达、写个总结、计划、会议纪要什么的,太没有技术含量,还是去当个老师教书育人,发挥我的专长,干点实实在在的事心里踏实。” “真心话?老蔡,你是不是听说咱们五所要搬迁到西南,变相逃避南迁呀,这可不应该,你可是受上峰教育多年的老同事,这会造成不好的恶劣影响,”刘迈苦口婆心劝导。 “还有,老蔡,咱们都是经过战乱走过来的人,炮火连天,兵荒马乱是什么滋味咱们都尝过,万一北边的战事扩大,都京可危险重重,还是南迁躲几年保险。” 蔡宇航心里说,谁怕我也不怕呀?我可是鹰穴留下来的高级间谍,到时候正好可以迎接光复,凭着潜伏这些年来的功劳苦劳,说不定还能当上航空署长。 “没有的事,当老师是我多年的愿望,我还是希望上峰能满足我的愿望,我走了以后刚好可以腾出一个位置,让年轻人干,许小宝就是很不错的接班人吗,”蔡宇航不动声色的说。 连处长都不要了去当什么中学物理老师!刘迈感觉蔡宇航这次离开五所是下了铁的决心,“老蔡,我给你一晚上的考虑时间,明天八点上班之前把最后的决定告诉我,”刘迈做得仁至义尽。 晚上,蔡宇航戴着耳机收听鹰穴广播,这种时候,他迫切需要接到上峰的指令,他果然接到了鹰穴给他发来的指示,上峰命令他跟随五所南迁西南,搜集西南各方面的国防军工战略情报,贻误违令家法伺候! 读着透着寒气的电文让蔡宇航不寒而栗,他知道他参加的这个团队是多么心狠手辣,他还记着当年参加鹰穴的效忠誓言“终身贡献团队,如有泄露秘密及违反纪律之处,愿接受最严厉制裁!”看来只有收拾行装,离开难舍难分的大都京,去那他万分不情愿的大西南了。 早上一夜未眠的蔡宇航起了个大早,把不去中学当老师准备参加南迁的决定、告诉了一门心思想留在都京城的艾斯曼。 艾斯曼很是惊异,一晚上也没有出去接触什么人、就是收听了个广播,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老蔡,你可要考虑好,这可关系到我们下半生的安居乐业?” “没什么考虑的了,有些事真不能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去大西南条件虽然艰苦,但最少还能苟且偷生,要是留在都京我可能连老命都保不住,你的日子也会生不如死,”蔡宇航是那么无可奈何。 “老蔡,你把话说清楚,怎么留在都京连命都保不住,怎么就生不如死?你不要危言耸听!不就是不当官,没有人喊你主任了吗,你就这么喜欢当官!”艾斯曼不依不挠。 “我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清,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还有我讲得话不准向外人泄露,”蔡宇航突然露出一丝可怕的凶光,那目光艾斯曼从来没有见过,让她不寒而栗,说罢,蔡宇航匆忙去找刘迈。 “蔡宇航先生,欢迎你做出了人生关键路口的正确选择,你要真是在这关键时刻和上峰离心离德、相背而行,你这一辈子就彻底毁灭了,这件事到此为至,我会为你保密,”刘迈热情欢迎蔡宇航做出的正确选择。 “我给刘长官,给上峰添麻烦了,感谢刘主管的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蔡宇航低调地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