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四大世家之人打听,自有儒生拥趸,指明馆驿所在。 馆驿驿丞得了信,便赶忙出来,行礼相迎。 四大清流世家之人,却是并未急于入内,向驿丞微一还礼,便差使美婢,手持香炉,先行入内熏香。 而后又将下榻之处的软卧,皆换为棉麻质地。 待一切准备就绪。 四大清流世家之人,这才移步馆驿之中。 驿丞馆驿之中,待了十数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讲究的主。 他赶忙将四大清流世家之人,请入其中,奉上好茶招待。 孰料,四大清流世家的诸位,却只是闻闻茶味,却未端起茶碗。 门外四大世家小厮,已经一座小泥炉放下,燃起炭火,烹水煮茶。 陇州谢氏家主谢世奕,开口向驿丞解释一句。 “春茶苦,夏茶涩,秋白露。 新采秋茶,才最可品出茶味。 这沏茶之水,也最为讲究。 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以井水所沏春茶,实难入口。” 驿丞口中称是,心中却是在骂娘。 这茶他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今日想着拿出来招待,这四大清流世家之人。 没想到,却入不得别人眼中。 早知,便不拿出来,自己留着喝了,真是糟蹋。 拿出自己珍贵之物,却被人弃之如敝履。 驿丞对这几位高贤之士,着实伺候不来。 打过招呼,便行礼退下。 堂中只剩下四大清流世家家主及晚辈。 那手持桃枝的中年男人,则是躺在驿馆屋顶之上,闭目养神。 四大清流世家之人,并不是误算水路路程,提前几日来到。 而是有意为之。 他们有意让四家晚辈,在中秋赏月之前,去一会镇国公府那位世子。 虽堂中仅有他们几人,这话亦不可当面说出,只能隐于心中。 毕竟,他们是清流名士,要时刻注意自己品行。 只是,这些清流名士,也最擅长玩文字游戏。 将肮脏不堪,换个冠冕堂皇的说法。 陇州谢氏家主谢世奕,视线在屋中四位小辈身上扫过。 “听说镇国公府的世子沈辰安,有不世出的文才。 虽我们清流世家洁身自好,从不贪权慕贵。 可如他这等有才学之人,你们这些晚辈也应当走动走动。 我们清流世家,无论贫富贵贱,皆以才学品行交人。 若能与那位世子,谈聊一处,算是结交友朋。 若是谈聊不来,倒也无妨。 不必因其皇亲贵胄,而对其有所看法。 我们清流世家,应心胸广阔才是。 “谢家主所言极是。” 另外三位清流世家家主纷纷附和。 谢氏家主谢世奕将清流道德品行,挂在嘴边。 实则,潜台词便是让这四位晚辈,去探探沈辰安的虚实。 免得中秋赏月诗会之上,己方下不来台。 可这些心里话,又不能当面直说。 毕竟,他们皆是清流翘楚,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怎能言讲勾心斗角之事。 这也算得上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谢氏谢麟、陈氏陈邺、杨氏杨仪、李氏李濯,四位年轻后辈,起身行礼,口中称是。 若说四位清流世家家主是老狐狸,这四位年轻晚辈便是小狐狸。 自是能心领神会。 四位年轻晚辈,便退至一旁,稍作商议。 不多时,便有了法子。 陇州谢氏谢麟,唤来婢女,备下纸墨。 待平铺了纸,研好了墨。 谢麟便走至桌案前,书信一封。 字写得极其秀气,其中内容,便是邀沈辰安明日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