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我忍不住惊呼一声,身体也跟着僵了一下。 头顶上,一具尸体吊在上面,双目圆睁,青筋炸开,眼球从眼眶挤出,身体扭曲。 都说吊死鬼的样子是最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屋中竟然出现了一排的尸体。 冷静,一定要冷静! 这时候慌乱,只会害了自己。 更何况,刚才这些东西还没有出现,在我往下挖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十之八九是幻觉。 来之前,赵千山教过我一些基础道术,比如闭气和观灵。 闭气是遮住身上的生气。 观灵则是以形观察脏东西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我这个人天生就这样,即便吓得要死,但倔强。 倔强也让我的勇气大了不少。 强行镇定下来之后,虽是后背已经完全湿透,我还是深深的吸了口气,紧接着调整气息,将气息降到最低,这也就是闭气。 我虽不能达到跟赵千山一样的水平,但能保全自己一会是一会,总比丢了性命强。 万幸,上面的那些尸体虽然还在摇晃,但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之后我按照赵千山教我的办法施展了观灵术。 那些绳子还依旧是绳子,上面也没有什么尸体。 果真,刚才所见都是幻觉。 擦去头上的汗珠,我心中又突然觉得怪。 《洗冤集录》中说:自缢之处,开掘所缢脚下穴,三尺许有炭方是。装似鸡骨,色淡红,郁气感结所致。 也就是说,三尺之下才见炭,可我刚挖之地,哪有三尺? 加上刚才的幻觉,让我心中一动,不由重新打开锦囊,检查一番。 里面竟然只是一抹泥土。 这要是带回去,就算是我顺利不受一点伤,考核也得挂了。 甚至有可能会被赵千山认为,我只是随便在山上挖了点土糊弄他。 得亏是刚才小心看了一遍。 将土从锦囊里倒了出来,我看着那些吊着的绳子,苦涩一笑,说:“诸位前辈,张志无意冒犯,只是有所需求,若前辈保佑,晚辈日后定当送上万金以示感谢。” 没有回应,我也只当是给自己个心理安慰。 不过就眼下这种情况,如果再这么乱找下去,一定不会有结果。 恐怕想要找到黑炭,就得先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冤魂有冤,气郁不散。 这种情况下硬碰硬,肯定是以卵击石。 我定了定神,决定在这里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对着那些挂在房梁上的绳索双手合十拜了拜,我便起身开始搜寻了起来。 伐木场虽大,但是人住的地方就这么些简易房。 随着我一通寻找,还真就在一个土炕下面发现了一个东西,是一本日记。 打开看了一下,前面的东西记录的倒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或者日常,谁好谁坏,不开心,开心的事情罢了。 但是有一篇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 几十年前,蒙山附近曾经闹出过一场大饥荒,饿殍遍地。 那个时候只要有粮食吃,人会不顾一切。 那些土地主们借机笼络势力。 但随即而来的就是底盘的争夺。 有个叫二麻子的,此人原本只是当地的一个的地痞。 这人年轻的时候群困潦倒,又不干活,专门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如果在和平时期,他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但是偏逢乱世,有个地主招兵买马,为了混口饭吃,他也就去了。 这个人本就是地痞流氓,又有一股狠劲,很快就成了地主的二把手。 但享受到了权力的快感和生杀大权之后,二麻子渐渐不满被一人压着的感觉。 于是这人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趁夜色把地主杀了,自己当了大当家的。 要说,这二麻子确实是有几把刷子,夺位之后,为了防止有人蹿他的位置,他把原本一团散沙的土匪重新做了编制。 此人还非常迷信,加上整天担心自己跟原老大一样。 于是他就设立了一套测忠心的机制,命叫断鸡头。 二麻子令人在校场中心放上一个木桩,请巫师做了法师,之后将活鸡的脑袋在木墩子上斩下来,将鸡头立在木墩子上。 每一个鸡头代表着一个活人,经过一夜,风吹不倒,则是忠心,继续效力。 风吹若倒,便是有谋反之嫌,就会被吊死在树上。 那年,漫山遍野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更狠的是,二麻子为了惩罚这些所谓的叛徒,令人把他们的尸体埋在地下之后,种上槐树,这样,亡灵将会永世不得超生。 日记上还写道,当时他这个工友讲这故事的时候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们的老板那天做了个大订单,所以要在院中杀鸡庆祝,请所有人吃鸡肉。 但是这些伐木工不太会杀鸡,老板就让人采用了一种十分粗暴的做法,斩鸡头。 那工友就说,这么做是要出事的。 可所有人也都当只是听个故事,根本没人在意。 结果…… 三日之后,工友开始陆续有人吊死在了树上,死装极其凄惨。 有人想报警,但是老板怕那笔大订单因此没了,就阻止了工人,亲自给了那些工人高额的赔偿金息事宁人。 有些工人害怕了,想跑路,老板便以工资作为要挟。 结果怨声载道,可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没办法,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再往下,日记便成了一片的空白。 看到这里,我大致明白了。 真正在山里闹腾的,并不是这些死去的伐木工人,而是当初的那些土匪。 也就是说,黑炭不在这个伐木场。 当年封伐木场的人估计也没想到他们封错了。 出事的可不是这里。 看来接下来我也有的忙活了,只要找到当时的鸡头桩,便可找到那些埋葬尸体的地方,到时候便能找到吊死鬼所在的区域了。 起身,我朝着院子外走了出去。 只是此时伐木场外面的密林中风声鹤唳,隐隐能看见树头上挂着不少的东西。 仔细看,好像是无数的尸体在树梢上摇曳一般,一股冷意瞬间贯穿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