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上京城,众人在互相聊天的时候都会打趣一句:“嘿,最近八卦真多!” 无数人羡慕清和郡主能得到白子慕的青睐,还得了一把千年寒铁打造的匕首做礼物,引得很多世家公子、小姐纷纷前往靖亲王府,想一睹这把世间难求的宝物,烦得靖老王爷最后直接闭门谢客; 听说太子殿下的长子与白庄主的儿子起了冲突,最后掉进水里成了落汤鸡,这大冷天的,真是可怜哟; 听说白子慕在宴会上小露了一手功夫便震慑了所有人,原本为白子慕的容貌所倾倒的人又开始忌惮她高深的武功; 原本猜测白子慕与火华公子是夫妻,那位俊俏的小少爷是他们二位的儿子的人们啪啪打脸; 有人在心里琢磨为何白庄主没成婚却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难道是未婚先孕?这要放在正经人家可是要浸猪笼的!贵江湖可真乱!不过看白庄主年纪还小,这应该也不太可能。难道是捡的?这其中必有隐情……不过琢磨归琢磨,却没人敢大张旗鼓地讨论这个问题,生怕被万凰山庄的人听了去,丢了小命可就惨了; 清阳郡主想和仁亲王重修旧好的八卦也不胫而走,不过在这个八卦中又多了一个白子慕,毕竟白子慕如今未婚的消息人尽皆知,坊间又都传闻是她救了仁亲王的命,所以一个个千奇百怪、感人肺腑的三角恋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最喜欢的谈资…… 仁亲王府的书房里,楚然正在书桌前处理公务,楚天坐在一旁喝茶,笑着说道:“我倒觉得,那些喜传八卦的人反倒是最好的探子,这上京城好像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楚然继续批改公文,头都不曾抬一下,冷冷地说:“你是太闲了吗?” 楚天伸了个懒腰,说到:“可不呗,我可不像三哥和五哥都有公务在身,我只是个闲散王爷,一天可不就是喝酒聊天听八卦么!” “你是想让本王在皇上面前给你谋个差事吗?”楚然看了他一眼。 楚天忙摆手求饶:“别别别,三哥你可千万别!你看看五哥一天为了刑部的事忙得脚不沾地那样,整天脸都黑得跟煤炭涂过似的,逮着人就得发好大一通脾气,实在是可怕,你可饶了弟弟我吧!” 楚然轻哼一声,继续埋头做事,嘴上却问到:“介阳城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楚天忙正色道:“白庄主说的没错,介阳城确实有北骆士兵乔装出没,不过齐云山防守严密,我们的人没能上山一探究竟,但山脚下的别院确实聚集了不少北骆士兵,其中有一个是骆腾峰的贴身护卫之一雷霆。” 骆腾峰跟楚然是战场上的老对头了,楚然自然对他很熟悉,他放下手中的笔,靠着椅背沉思了一会儿,说到:“这几年看来发生了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没想到连雷霆都已经潜入了介阳城,若非白庄主提前发现端倪,怕是很快事态便要不可控制了。” 楚天点点头:“据说雷霆的人最近在介阳城行事受阻,想来也是白庄主的人在从中周旋,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嗯。”楚然应到:“这件事终归还是朝堂的事。你亲自前往介阳城一趟,速速查清楚李岳通敌叛国究竟是为何。” 楚天点头称是,随后又说:“不过三哥痊愈的消息早已传到了李岳耳中,他一向最为忌惮你,我要是去了,他定会猜出缘由。” 楚然说:“你此番秘密前去,快到介阳城的时候自会有万凰山庄的人接应你,他们有办法安排你避开李岳的耳目。” 楚天浅笑着起身:“万凰山庄办事我自然信得过。那小弟回去收拾收拾,即刻出发。” 楚天离开后,魏伯为他呈上一封密信,楚越打开一看不由得沉了脸色,上面写着:太子近两年暗中指使李岳为之招兵买马。 楚然将纸条揉进手中,化为白灰从指缝中流出,冷笑一声:“这个太子殿下,当真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魏伯是楚然的心腹,自然清楚这中间的门道,他说:“所以李岳是打着给太子招兵买马的名头,用太子给的钱养着北骆的兵?可这太子殿下为何突然要招兵买马?李岳那边跟北骆如此紧密联系又是为何?” 楚然揉了揉眉心,缓缓道:“李岳那边就等着阿天的消息吧,太子多年来觊觎西北军的兵权而不得,南境大军又直接听命于皇上,他手上没有兵权自然着急。” 魏伯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那王爷可要将此事透露给太子?” 楚然摇摇头说:“为时尚早,太子生性多疑,如今他对本王的忌惮远远超过了敌国间谍,若将此事告知,他定当以为是我们在离间他与李岳。” “可……那毕竟是北骆的士兵啊!”魏伯的神色颇为失望,北骆可是淄夕国的宿敌,身为一国太子当真会如此不知轻重吗? 楚然冷笑:“那又如何,便是北骆士兵潜伏在介阳城,最多也就上千人马,本王手里可是有二十万西北军,若是给太子逼急了狗急跳墙,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魏伯无奈地叹了口气,见楚然神色有些疲惫,便说:“王爷身体刚刚恢复,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无妨,近日事多,马虎不得。”楚然拿起桌上的文书继续看。 魏伯看了看他,又说:“王爷这些日子与白庄主都是密信交流,统共也就见了两面,既然隔得这么近,王爷不妨多走动走动,整日闷在这书房里也不太好。” 楚然手一顿,抬头看着魏伯,魏伯尴尬地笑了笑,大着胆子继续说:“王爷和白庄主男未婚女未嫁,多多接触也未尝不可呀。白庄主风姿卓越聪明过人,且又救过王爷的命,王爷要把握住机会才好。” 魏伯见楚然半天没反应,便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复杂地皱着眉盯着自己,魏伯忙作了一礼:“属下逾矩,请王爷责罚。” 只见楚然沉默了半晌,方才缓缓道:“吩咐人备马车。” 魏伯大喜,道了声是,便欢喜地出去备马车了。 楚然来到聚仙楼的时候,龙樱正坐在天字号包间听楼下唱曲儿,见钱榛将楚然引进包间,龙樱不由得诧异:“王爷怎么来了?今日的密信我已派人转交魏伯,出问题了吗?” 楚然进了屋,钱榛便恭敬地退出去带上了门,龙樱抬抬手示意楚然在对面坐下,又给他斟了杯茶,楚然浅笑到:“信我收到了,怎么,我不能随意过来坐坐?” 龙樱一愣,这楚然是吃错药了?今日怎么不似往日那般疏离,还眼角带笑?龙樱尴尬地笑了笑说:“自是可以的,只是我见王爷最近都比较忙,今日却有空闲出来,好奇罢了。” 楚然喝了一口茶,见平时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不在,便问:“今日只你一人在此?” 龙樱点点头说:“音戈早先答应了带小墨去郊外抓鱼,今日得闲便去了。不过她那个性子大大咧咧的哪会照顾小孩,我便让若儿也跟了去。” “郊外风景尚可,你怎的没去?”楚然问。 龙樱笑了笑说:“天气冷了,我一向不爱出门。” 楚然了然一笑:“所以,万凰山庄建在清水郡也有这个原因吧?” “是啊,”龙樱浅笑:“清水郡气候宜人,四季如春。” 楚然点点头说:“上京城四季分明,再过一个多月入了冬会更冷。” “嗯,不过上京城若是下了雪,那景致倒是一绝。”龙樱回想到小时候第一次来上京城便是三叔特意带她来看雪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甚是美丽。 见她一副期盼的模样,楚然笑了笑说:“你若是喜欢看雪,到时可来王府一观,府中有一片梅园,那里红梅映雪的景致在上京城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龙樱倒不知仁亲王府还有这等地方,不过自己怕是在上京城待不了多长时间了,不过也没关系,忙完了爷爷的寿宴,带上三叔一起来看一次就是,三叔定然喜欢!于是便点点头应到:“好,王爷有空也可去万凰山庄,碧湖里的莲子和莲藕都可好吃了。” “好。”楚然浅笑着答应。 想到三叔,龙樱便问到:“王爷上次说你的内功是因为机缘巧合得了鬼面人的秘籍?王爷可见过鬼面人的长相?可知他叫何名字?” 楚然摇摇头,眼神中颇有些失落:“那时我重伤昏迷,只隐约看到是一个鬼面人救了我,待我醒来,他将心法与解毒丸交给我便走了,嗯……我只知他身材瘦小,个子不高,只比那时候的我高一个头。” 龙樱了然,那时候三叔也就是个少年,个子定然没有多高。 见她问及此事,楚然不解:“怎么?你也见过鬼面人吗?” 龙樱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江湖上关于这个鬼面人的传言颇多,却无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好奇罢了。” 楚然自然信了她的话,毕竟鬼面人虽说已消失多年,但曾经还是在江湖上掀起过不少风浪,不过他也秘密找了鬼面人多年,一直寻而未果,难免遗憾。 龙樱笑着打趣到:“不过这么高深玄妙的内功心法他说给就给了,这位鬼面人做事还真是随心所欲。” 楚然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段奇遇他最初讲给楚天和楚越听的时候,二人皆以为他是在编故事。 二人边听曲边闲聊,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钱榛将楚然送走后回来,龙樱笑了笑说:“也不知这仁亲王今日是怎么了,最近应该很忙才对,竟还来我这儿闲聊了半日,不过跟他聊天倒也有趣,以前我还以为他会是个比较闷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许是烦闷了出来走走,如今这上京城能与仁亲王称得上朋友的,恐怕只有庄主了。”不过他总觉得仁亲王看庄主的眼神有些不对,到底是哪不对呢? 龙樱见他一个人陷入沉思,问道:“想什么呢?” 钱榛突然一个激灵,好像知道是哪不对了,他看了看龙樱,想了想说:“庄主可曾听说了最近的传言?” “什么传言”龙樱问。 钱榛顿了顿说:“就是关于庄主与仁亲王有……私情的传言……” 龙樱挑眉:“这你也信?” 钱榛看着龙樱一副坦然的样子,心知庄主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可那仁亲王却好似真的对庄主有意……想了半天钱榛还是决定不再多话,反正仁亲王也是品貌兼优、家底也丰厚,便让他们自己相处了看看吧,万一成就了一段美好佳缘呢?想到美好佳缘,钱榛便立马退出去,欢欢喜喜地跑到清风楼监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