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带着些许凉意的晨曦洒进院子,桃幺幺顶着一双泛着青色的熊猫眼从千绝堂出来,恍惚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飘过。 她摇了摇头眨巴眼睛,连忙追上前去:“你你你!你给我站住!” 前面的人身形一顿,拔腿就要跑,忽见一把金背大刀横在身前,这才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尴尬地打招呼:“桃姑娘早……” 桃幺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雪白衣领上的金色凤尾花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刺眼。 桃夭夭将金背大刀逼近他:“果然是你!钱掌柜不在上京城好生待着,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钱榛连忙后退两步:“桃姑娘先将宝刀收起来,当心误伤!” “收起来?”桃夭夭不满地看着他:“收起来钱掌柜跑了怎么办?” 钱榛一向是个识时务的,赔笑道:“我光明正大地回山庄,不跑、不跑。” 桃夭夭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确实也没多少力气一直举着刀了,这才把刀放下问:“光明正大地回来,为何要穿一身夜行衣?” 钱榛身穿夜行衣,偏偏将白色衣领上的金色凤尾花露在外面,桃夭夭的直觉告诉她定是用来保命用的,不然以钱榛那三脚猫的功夫早在上岛前就被千绝堂的暗卫给拿下了,这欲盖弥彰、自欺欺人的操作让桃夭夭直翻白眼。 钱榛理了理袖子笑道:“我只是回来取个东西,不想惊动其他人。” 桃夭夭挑了挑眉:“你瞧千金堂还有人吗?” 钱榛也很是奇怪,他昨晚悄悄摸摸地潜入千金堂竟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此时正好问问桃夭夭:“对了,人都去哪儿了?” 桃夭夭拄着大刀答道:“如今岛上只有尊上、小少爷、福叔和我,其他人全都跑到清水郡的堂口办公去了,一帮没义气的家伙!” 钱榛惊讶道:“尊上和小少爷在这里?那庄主呢?” “庄主带着若儿姑娘去东漠了,你不知道?”千金堂和千心堂走得最近,桃夭夭可不信他不知道庄主的行踪。 钱榛惊道:“庄主去东漠了?什么时候去的?” 桃夭夭瞧他不像是装的,便道:“刚好走了有半个月了。” “半个月……”钱榛不由得皱起眉来:“怎么这么巧?” “什么巧?出什么事了吗?”桃夭夭见他神情越发凝重,一颗心跟着悬了起来。 钱榛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答道:“前不久我收到消息,千金堂在东漠的几处金库被袭,好几个产业遭到抵制、排挤,第一起事发正是半月前。” “什么?”桃夭夭心中一跳:“这么大的事情,山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钱榛神情凝重地说:“这才是问题所在。” 桃夭夭意识到东漠恐怕出了大问题,忙问:“那你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钱榛回过神来,看了看她说:“我的消息是从北边传来的。” “北边?”桃夭夭略一思索便有了答案,北边正在打仗、时局混乱,所以一定少不了音堂主的身影,想必是音堂主在混乱中得到了消息,然后让钱榛回来验证真伪,于是问:“你回来取什么东西?” 钱榛从怀里掏出一个带锁的小木匣说:“千金堂的金玉印。堂主不在,我需要它才能调查东漠的事情。” 桃夭夭眉头紧皱:“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说明千心堂在东漠的堂口也出事了,那么千绝堂也难以独善其身。” 钱榛知道她不是危言耸听,便道:“如今几位堂主都脱不开身,庄主孤身入东漠,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需得速速将此事查清楚。” 桃夭夭郑重地点头:“此事应当与我们对东方嫣发布绝杀令脱不了干系,看来我得提前去东漠了。” 钱榛想了想说:“庄主在东京城活动,想必有不少需要花钱的地方,如若堂口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庄主此刻恐怕处处受限,我去支些银票你给庄主带过去。” 桃夭夭说:“我背着东方嫣的绝杀令,此去东漠是往缥缈山庄的方向,与东京城相隔甚远。” “那怎么办?不行我就亲自去一趟。”钱榛捏着小木匣认真道。 桃夭夭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真不是她看不起他,如若缥缈山庄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切断东漠堂口与万凰山庄的联系,那此刻必然是遍布高手、严阵以待,就凭钱榛的功夫、再带上一大笔钱财,那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给人送命又送钱? 钱榛这话本也说得底气不足,看见她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只得败下阵来:“那你说怎么办?” 桃夭夭想也没想,提起刀招招手道:“跟我走!” 花千邪靠坐在太师椅上,难得耐心地听他们说完事情的经过,然后抬了抬眼道:“所以,你们是想让我给夫人送钱去?” 桃夭夭连连点头:“是的尊上,如若钱掌柜所说的事情是真的,那恐怕现在只有尊上能在东京城来去自如了。” 半个月来,花千邪难得展露了一次笑颜,起身理了理袖子道:“义不容辞。” 钱榛见他抬脚就要走,忙道:“尊上稍等,属下还得去取银票!” 花千邪的脚步丝毫没有停留:“本尊有的是钱。” 钱榛愣了愣,只得拱手道:“恭送尊上。” 花千邪走到书房门口却停了下来,侧头对钱榛说:“别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这个消息是从何而来,务必要把这条线挖透。”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 看见花千邪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桃夭夭皱了皱眉:“乱世之中,消息杂乱无章、真伪难辨,反查下去有意义么?” 钱榛却如同醍醐灌顶,心下了然道:“尊上的意思是,纵使身处乱世,重要的消息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若真是缥缈山庄将东漠的消息锁死了送不出来,那背后这个千方百计送出消息的人就值得我们探究了。” 桃夭夭也恍然大悟,然后佩服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尊上和庄主一样都是顶顶聪明的人!” 钱榛想了想说:“火华公子去东漠的时间更早,去的又是缥缈山庄的方向,想必如今的处境更加危险。事不宜迟,你带人即刻启程去东漠,我这就返回上京城与乐澜商量对策。” 桃幺幺点点头:“那音堂主那边?” 钱榛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联系堂主。” “那就好。”桃幺幺利落地将大刀背到身后:“烦请你帮我带句话给我们堂主,就说‘此番江南出事桃幺幺有负堂主所托,此去东漠我必将全力以赴完成任务,以此将功补过。’多谢了!” 钱榛见她一脸英勇就义、慷慨赴死的模样,连忙道:“你倒也不必如此逞强,任何时候活着最重要,乐澜不会责怪你的!” 桃幺幺身形一颤,知他会错了意,瞪着大眼睛怒道:“你想哪去了!我这叫士气!士气懂不懂!” 钱榛见她正经不过三秒,又恢复了往日这副暴躁兔子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一溜烟儿跑了…… 桃幺幺对着他消失的背影重重地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骂道:“就你这副懦弱胆小的样子,我们堂主眼瞎了才能看上你!” 万凰山庄这段时间因为与东漠国断了联系而乱得一团糟,龙樱扮作吕知秋却在东京城里的‘济安堂‘混得如鱼得水。 药王谷声名在外,旗下药铺‘济安堂’遍布东漠的各大城池,其中以都城的这座济安堂最大,又常有药王的亲传弟子坐诊,所以不少患者都慕名前来求医问诊,好在吕知秋有个不出外诊的规矩,否则恐怕真的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龙樱也是来了济安堂才知道,原来吕三小姐只是在吕相府不受重视,而济安堂的吕大夫却已经是小有名气了,幸好她医术不错,否则还怕砸了人家的招牌。 夜幕降临,若儿给她的桌子添上一盏油灯,龙樱认真地开完最后一张药单递给对面的人:“去楼下抓药吧,三个疗程以后你的眩晕症会有所好转。” “多谢吕大夫!”病人感激地接过药单,然后转身下楼了。 龙樱舒展着双臂扭扭僵硬的腰:“今日的病人都看完了吧?” 若儿上前给她按着肩颈答道:“剩三号房和五号房还有两个病人,估计也快结束了。” 东京城的这座济安堂一共七个大夫,两个专门出外诊,五个坐诊,坐诊的大夫在二楼各自有间小屋子,空间私密独立方便病人问诊; 一楼前厅是药铺,后门出去是一方清净的小院儿,药铺的伙计正在收拾白天晾晒的药材,穿过院子则是一座三进宅子,乃是济安堂掌柜吴大夫的家,他也是济安堂年纪资历最老的大夫。 济安堂别的大夫在城中都有家,只有吕知秋住在药铺,但住在前院终究是不太方便,吴大夫索性就让她搬进了自家女儿的院子。吴大夫的女儿吴白英年方十八,在药王谷做了五年学徒,年前将将学成归来,目前在药铺给吴大夫打下手。 作为药王齐老爷子的亲传弟子,吕知秋在吴白英这个普通学徒的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同住一个院子,她便时常向她请教一些药理问题,吕知秋的博学聪慧以及耐心让吴白英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她的崇拜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亲爹。 龙樱和若儿回到后院,却见小院空荡荡的,龙樱奇道:“方才在前院也不见白英,她去哪儿了?” 若儿说:“有一批药材到了,白英带人去城外接药材,看样子还没回来呢。” 龙樱抬头看了看已经半悬在夜空中的月亮说:“听说最近有不少流民聚集在城外,太晚了怕是不安全,你到店里找几个伙计去接应一下她们吧。” “是,小姐。”若儿转身还没走出院子,吴白英便风尘仆仆地跑了进来,正正往她身上撞去。 若儿眼疾手快一把扶助她:“小吴大夫小心!” “不好意思,撞疼你了吧?”吴白英连忙站好,又好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受凉了?” 若儿不急不缓地收回自己的手笑道:“没事,刚用凉水洗了个手。” “哦。”吴白英关切道:“虽然入春了,但早晚寒气重,巧巧姑娘还是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巧巧是吕知秋的侍女的名字,若儿笑着点头:“是,多谢小吴大夫关心。” 龙樱走上前来问:“白英,何事这么匆忙?” “吕姐姐,咱们上屋里说!”吴白英说罢,拉着她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若儿给她们沏了两杯热茶,然后站在一旁,龙樱问:“你今日接药材去了这么久,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吴白英点点头道:“我感觉要出大事儿了!” “感觉?”龙樱不解。 吴白英说:“吕姐姐想必也知道,咱们济安堂做生意一向都是通过汇丰钱庄进行交易,今日运来的全是宫里要的名贵药材,铺里银钱不够,我爹就让我先到汇丰钱庄支取银票,结果你猜怎么着?汇丰钱庄竟连十万两银票都取不出来!门口聚集了好多闹事儿的呢!” 汇丰钱庄是千金堂的产业,龙樱从边境一路来到东京城,沿途发现好几座城镇的钱庄都出现了银钱周转不开的情况,若儿暗地里调查过,汇丰钱庄的伙计说是老板调集了大量银钱去往北境,周转不开只是暂时的。 龙樱只当是音戈在北境遇到了麻烦,所以没再深究,没想到现在连东京城的钱庄都出事了,这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龙樱压下心中的疑虑,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那你没接上药材吗?” 吴白英说:“哪能啊!这不我又全城跑了好几家钱庄才把银票凑齐,所以接上药材回来就晚了。” “那就好,要是耽误了宫里的药材可是个大麻烦。”龙樱说:“不过十万银票对别的钱庄来说也不算多,怎么会跑了好几家才凑齐?” 吴白英说:“汇丰钱庄突然取不出钱来,着急用钱的人不都得找别的钱庄提钱么,事发突然,别的钱庄储备不足,感觉全城的钱庄商号都乱成一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