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魏玉寒表面虽看起来云淡风轻,对待政务更为积极。 但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他似乎比以往更冷了,话也更少了。尤其是周身散发的冷气,都足以让人不敢靠近。 上官宁知道,他这是在压抑着自己,不让情绪外泄。 如今,他作为魏玉寒的好兄弟,得知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就在眼前,他本想立马冲过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可在踏出锦仁堂的那一刻,上官宁犹豫了。 探春宴在即,魏玉寒马上就要跟沈鸢说亲,而且方才他从窗户上瞧见,沈鸢似乎上了魏玉寒的马车。 那这是不是说明,魏玉寒心里已经接受了这门亲事? 而且,这个黎月姑娘既然来京城这么久,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开药房,他不信她不知道魏玉寒的身份。这么说来,黎月是故意躲着魏玉寒。 这个黎月,先是在羊城诈死,然后借着沈行则回京,现在又开药房,躲着魏玉寒,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个疑问一直盘旋在上官宁心头,以至于被引领到魏玉寒所在的包间的时候,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这是又被哪家姑娘给拒绝了?” 上官宁猛的回神,看向魏玉寒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多了一抹心虚。但仍一本正经的说道: “笑话,本公子是什么人,从来只有我拒绝别人的份,什么时候有姑娘敢拒绝我?只是碰巧遇见了一个故人罢了。 这茶真不错,来,再满上。” 月离的事,上官宁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魏玉寒,免得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首先要了解赵月离来京城的目的。 魏玉寒认识上官宁这么久,又岂会察觉不出他话里的异常,只不过对方不愿说,他也识趣的没再追问。 —— 昌平侯府门口,魏玉泽刚准备出门,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魏玉寒。 他眼睛扫过那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那沈小姐今日是乘坐了兄长的马车回府,此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一众贵人圈子,都说兄长好事将近,弟弟在此,提前先给兄长贺喜了。” 魏玉泽说完,拿着扇子的手还朝着魏玉寒拱了拱,有些敷衍。 魏玉寒的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没有理他,径直回了府。 魏玉泽已经习惯了他这副冷淡的模样,待对方走远后,一双眸子里不禁涌上一抹阴毒。 以前,他是侯府的庶子,身份上矮了魏玉寒一截也就算了,可如今,母亲被扶正,他也成了侯府堂堂正正的嫡子,没想到,这位世子兄长还是瞧不起自己,整日里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把他当做空气人的态度。 这让魏玉泽很不爽,并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要超过魏玉寒,取代他侯府世子的身份地位。 因此,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游走在京中贵圈里,参加各种宴会,结交一些权贵公子。 结果,上天保佑,还真让他结识到了一位大人物,那就是当朝十公主,燕王的胞妹,也是圣上最宠爱的女儿。 探春节将至,魏玉泽准备给十公主送礼,讨好一番,思来想去,听说东城区最近新开了一家药堂,里面还售卖一些女子护肤养颜的套盒,他准备过去瞅一瞅。 公主虽身份尊贵,但谁不爱美呢,若此番能一举得到公主的芳心,即便他魏玉寒能力再强,也不得不朝他低头。 如此,就让他先得意几天。 “走,出发去东城。” 魏玉泽大手一挥,径直上了马车。 这头,魏玉寒准备径直回院子里,就听到下人来报,让他去一趟老夫人的静心阁。说有要事商量。 魏玉寒脚步一顿,想到方才在门外魏玉泽所言,顿时了然。脚步一转,往静心阁的方向走去。 静心阁,这里是侯府老夫人的院落,装修的十分精致古朴,青石铺就的小路向前,两侧种满了长寿松等各种观景盆栽。池塘边,垂柳依依,几尾锦鲤在池中竞相嬉戏。 魏玉寒到的时候,正好父亲和继母都在,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 “孙儿见过祖母。” 魏玉寒先是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然后朝着魏承德和柳氏的方向看了一眼,继而拱了拱手。 “见过父亲,柳姨娘。”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柳姨现在是侯府的主母,名义上也是你的母亲,怎能还开口闭口的叫姨娘,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 几乎是在魏玉寒的话刚一落,魏承德就忍不住出声指责,一脸的怒意。 他的这个长子,从小就性子冷淡不喜多言,若非他是长子,魏承德定不会请封他做这侯府世子。 魏玉寒抬起头,一双黑眸沉沉地落在魏承德身上,开口道:“父亲若是要继续为着此事来训斥孩儿,那么请恕我现在没空,圣上安排了不少公务还未处理,孩儿这就告退。” 说罢,竟是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要走。 这可把魏承德给气坏了,当即铁青着一张脸,朝着他的背影吼道:“放肆,你今天若是胆敢踏出你祖母这院子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命人向圣上请旨,褫夺了你这世子之位?” 魏玉寒脚步未停,只淡淡的回道:“父亲请随意。” “好了!父子俩一见面就吵成这样,成何体统!”老夫人将手里的虎头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杵,沉声说道。 魏承德一惊,忙低头认错:“是儿子的不是,母亲莫要生气。都是这逆子……” 魏承德指了指魏玉寒,想到什么,又忍住了,咬着腮帮子,一副隐忍的模样,“儿子这就将人拉回来。” 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拿他这个糊涂至极的儿子,还有性子冷淡的孙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魏承德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一脸忐忑的柳氏。 她自认魏玉寒父子的隔阂皆因她而起,趁着老夫人看过来之际,主动走到大堂中间跪了下来,泣声道:“都是儿媳的不是,请母亲责罚。” 老夫人见惯了柳氏的假面,又岂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厉喝一声。 “侯爷是个拎不清的,你当老身也是个糊涂的吗?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面孔,侯爷不在,这儿没人吃你这一套。” 柳氏愕然,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