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九宴不跟任何人讲道理。 长鱼静这个碎嘴子,如果不好好收拾他,他能一路嘟囔到宫里去。 “管住你的嘴,还有,该说不该说的,你心里有数。” 司九宴凉声道,长鱼静住了嘴,转身找了匹马爬上去,走得也挺好。 谭焘没追到人:“督主,属下无能,把人追丢了。” “这事不怪你,下去吧!” 那人,功夫很高,谭焘追不上,是在意料之中。 至于另一个人……司九宴半眯的眼底有着冷意:倒是让他成了精了。 …… 谢府谋反的案子,暂时搁置,皇上的金口玉言竟像是儿戏。 前一刻,还怒发冲冠,严令司九宴寻找证据。 这一刻,便将谢府高高提起,轻轻落下……谢府,解禁了。 围府的黑鹰卫如潮水般退走,萧一气得不行,口中骂骂咧咧:“搞什么鬼?兄弟们辛苦这么久,竹篮打水一场空?” 往常围府,哪个不是家破人亡,抄家的事,都是黑鹰卫的。 自然,抄家是有油水的。 重要东西登记在册,一些财物古董,该私下扣了,也就扣了,总归皇上也不知道。 可眼下,白忙一场。 “回去跟你们司督主说,晚些时候,本官会去拜访,让你们司督主好生接待着。” 谢丰松傲然说道,有皇上撑腰,他一点都不怕的。 萧一呵呵出声,拿着长剑就甩在谢丰松眼前,谢丰松向后退步,头上的伤又疼了起来。 但萧一这次就是虚晃一招,皮笑肉不笑的说:“哟,惊着提督大人了。不过咱家一向不是故意的,但咱家这手抖,也是很久的毛病了。” “手抖?本官看你是故意的吧!”谢丰松道。 司九宴那个狗阉人,能带出什么好东西?! 故意手抖,又用剑砍过来,是想要他的脑袋么? “哦!谢大人知道就好。咱家是故意的,谢大人更要远离啊!” 萧一一本正经的说,拱了拱手,带了黑鹰卫众人扬长而去! 谢丰松气得跳脚,之后命人将谢府大门关上。 袍袖甩开,转身去了寿安堂:“母亲,谢府危机已解,皇上传密旨给儿子,要马上回江宁去了。” 谢老夫人听闻谢府无事,心中压着的那块大石终于推开,她瞬间老泪纵横,挣扎着从榻上起身:“儿啊,这府中没有你,这天都要塌了。那些个煞星可算是走了,娘这身子骨,也就会好起来了。” 她病的是心事,是脸面,是被人当面打了脸的又羞又怒,气急攻心。 她是老夫人啊,她最重体面的。 “娘,您好好休息,儿子要即刻启程了。” 谢丰松安抚,又留了些银票,“娘,这里是三千两银票,您省着点花。四郎出事后,也花了不少银子,眼下府中入不敷出,该节源还是要节源的。” 往日谢府开支如流水,很是铺张。 尤其老夫人每日的参茶,都要十两银,更别提一日三餐,食材都是最好的,光寿安堂一月的开支,就得上千两银子。 “松儿啊,这才三千两银子,这,这怎么够啊!” 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甚至还有些生气:都是楚曦宁那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洞房当夜就与阉人私通,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也害苦了他们谢府! 要不然,那笔嫁妆,也该是他们谢府的。 “母亲,我都说了,您要省着些花了。儿与两个弟弟在外也都需要银钱打理做人情的。还有,儿做的事情,您千万别乱说,可懂?” 谢老夫人虽然贪财,有时候也糊涂,但大事上,还是特别懂事的。 眼见得最有出息的大儿子如此郑重,她连连点头:“松儿,你放心吧,你说什么,娘都听你的,这事断断不会往外说的。” 谢丰松走了,把关氏跟一对儿女留了下来。 “跟着他。” 司九宴目光沉凉,指节在桌上面轻敲,“皇上已经有了本督这把刀,还要再加谢丰松一个蠢货。所以,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让谢丰松这个水路提督亲自去办?” 山雨欲来,风满楼。 楚曦宁在天黑之前搬到了柳树胡同,鲁川前前后后的忙碌着:“楚小姐,我家督主说了,您这里缺什么,一定要开口。督主大人比较忙,万一有些疏漏的地方,楚小姐也不要生气。” 楚曦宁披着白色的披风,绕着整个小院走了一趟,最后进了主屋,看着房内的布置,处处都精致。 她目光恍了一瞬,轻声道:“我一个毁了脸的丑女,如何敢生督主的气?” 鲁川噎了一下:您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但这话,鲁川并不敢接。 督主喜欢的女子,哪怕就是毁了脸,督主也会喜欢的吧! 装傻充愣的笑笑:“楚小姐,属下还有事要忙,这就先走。青依留在这里任您差遣,督主说了,她以后就是您的人了。” 青依,是司九宴一手培养起来的顶尖暗卫,用到这里,倒是大材小用了。 这次,楚曦宁没有再推脱。 经历上次被人放火,差点烧死的事情之后,楚曦宁深深觉得,她身边还是要留有一些人手的好。 “青依见过楚小姐。” 青依上前,抱拳施礼,“青依以后是小姐的人了,小姐若有事情,只管吩咐。” 她是暗卫出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利索。 对于司九宴把她调过来的事情,青依心知肚明,这位很可能是未来的女主子,倒也没有什么不情愿。 不管怎么样,都是为督主效力,青依想得很开。 …… 荒野孤坟,棺木都是破了口的。 老鼠从里面进进出出,一双双发绿的绿豆眼,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它们生来胆小,又喜阴暗,这个放了许多白骨的地方,是它们最喜欢的家。 “吱吱,吱吱吱!” 老鼠似乎在开会,又似乎在挣扎。 外头,下起了雨,雨声滂沱的时候,有人打马而至,还有人骂骂咧咧:“这他娘的,这么大的雨,要让兄弟来挖坟掘墓,这种损阴德的事,谁他娘的想出来的?” 马蹄声停,数人翻身而落,手中铁锹握紧,狠狠铲向孤坟! 砰! 一声惊雷炸开,有人骇得大叫:“娘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