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坊的东家出乎意外的年轻，看样子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身上锦服着身，看着颇为儒雅。 　　 见何管事将人领上楼，他立刻起身相迎。 　　 温文尔雅的笑着。 　　 “这位便是纪姑娘吧，久仰久仰，在下徐绩，是锦衣坊的东家。”徐绩报出自己的名号。 　　 何管事立刻介绍道。 　　 “东家，这位是纪姑娘的相公厉公子。” 　　 徐绩立刻意会。 　　 “厉公子，厉夫人，先请入座。” 　　 二人颔首入座。 　　 徐绩不动声色的打量二人，说他们出身自厉家村，厉家村的确不是个富裕的地方。 　　 不过，眼前二人看起来，并非寻常乡野人士，身上不见丝毫的土味粗野。 　　 徐绩早就点好茶水和点心，小二见客人已至，立刻送了上来。 　　 厉寒喝了一杯。 　　 试过水温，端起来让纪暖也喝一口。 　　 纪暖看了他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 　　 徐绩一直看着他们，眼下客气称赞一句，“厉公子和厉夫人当真恩爱。” 　　 纪暖虚虚一笑，恩不恩爱的，外人能瞧得出什么。 　　 “徐老板真是客气又周到。” 　　 “这是应该的，厉夫人为汇衣坊绘制的衣稿，卖得非常不错，昨日老何有幸得见厉夫人手稿，惊为天人。” 　　 徐绩先是一番夸，何管事在一旁应和。 　　 “画稿，今日我带过来了，昨日瞧何管事也是非常诚心，徐老板也是爽快人，画稿汇衣坊罗老板是早就看中，不过，我们有些细节未商议妥当。” 　　 言下之意，她和罗老板是有意合作，但因为一些细节问题暂缓。 　　 徐绩闻言，自知有机会。 　　 “即然厉夫人与罗老板有细节未商议妥当，定是有不合适之处，锦衣坊各方面皆不输汇衣坊——。”徐绩也是个爽快人。 　　 先客气一番，再将条件抛出。 　　 纪暖依旧提出当日向汇衣坊提出的条件，如此，两边都算双赢。 　　 锦衣坊若是卖出的数量不多，付给纪暖的自然就少。 　　 若是卖出得多，付给纪暖的多，证明锦衣坊赚的也就多了。 　　 二人商议妥当，当下便签下契约。 　　 纪暖手上的两张衣稿被徐绩拿走，他颇为大气，付了五十两银子。 　　 等衣服制作完成，且出售之后，再从抽成中，将五十两银子除去，余下部份，继续算给纪暖。 　　 纪暖对此没有意见。 　　 厉寒一直在旁瞧着，纪暖无论谈条件，还是签订契约，甚至收下五十两银子，她皆是神情淡定，面不改色。 　　 他生活一世才知道，五十两银子对于京城中那些世家大族，也就是一件衣衫，一件寻常首鉓罢了。 　　 即便是大户人家，几十两一件的衣服，那是门面，内宅的夫人小姐哪个也不缺。 　　 唯有普通穷苦人家，几十两就是一家大小，几年的收入。 　　 徐绩和何管事先走了，茶水点心的帐也已经结了。 　　 纪暖这才有空好好喝口茶水，吃点点心。 　　 她刚吃了一块桂花酥，有点甜到腻了。 　　 一抬头发现厉寒正看着她，眼中不乏深意。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 　　 厉寒失笑，她脸上是没长花，但，她长得像一朵花。 　　 适才徐绩看到她时，的确是惊了一下，若非他跟在一旁，徐绩定会多看她几眼吧。 　　 她是不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模样吗？ 　　 便是身上那股气度，也是旁人学不来的。 　　 他无缘得见已经过世的岳父，但岳母与她虽有几分相似，身上的气度却是完全不同的。 　　 “我在想，我是娶了一个财神吗？”他见识到她赚钱的能耐，她刚才还提过，画稿上的首鉓，不能随便乱用。 　　 那也是通过她的手画出来的，将来若是卖给首鉓铺子，定也是一笔财富。 　　 纪暖正在喝茶，见他一脸正色的说出这句话时，差点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他脸上。 　　 她呛到了。 　　 咳了好几声。 　　 厉寒立刻轻拍她的后背。 　　 “怎么这么不小心，慢点喝。” 　　 纪暖白了他一眼，谁害的。 　　 “现在家中缺钱，我若是不多赚一点，咱们一家大小都去喝西北风吗？” 　　 厉寒敛目，有些惭愧。 　　 “是我的错，夫人放心，我定会好好赚钱养家。” 　　 一声夫人，又让纪暖僵了僵，“叫我小暖吧，夫人夫人的，没必要。” 　　 厉寒沉默片刻，决定还是顺着她的意。 　　 “好，听你的。” 　　 徐绩出手阔绰，光是点心就点了六样，他们二人没有吃完。 　　 纪暖让小二打包，带回去给娘和两个小的尝尝。 　　 打包好的点心，提在厉寒手上。 　　 纪暖又给宁安包了几块栗子糕。 　　 “宁安是你的救命恩人，咱们得时时记得人家的恩情，小姑娘喜欢吃小点心，这家的栗子糕不错。”她刚刚还吃了两块。 　　 “是，宁家的恩情，我记着呢。”厉寒点头。 　　 二人才出了茶楼，就见楼娘和罗老板匆匆赶了过来。 　　 显然他们是听到了风声，知道锦衣坊徐绩过来找过他们。 　　 “纪姑娘。”楼娘唤了她一块，“你们这是刚下来吗？不如我们到对面的饭馆坐一坐，一会就到饭点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如何？” 　　 纪暖不想吃，刚喝完茶，吃完点心，肚子正膛着呢。 　　 一旁的罗老板脸色多变。 　　 “纪姑娘，你是和锦衣坊联系上了？”他脸是一阵黑一阵青的，想要发火还得努力按奈着。 　　 前几日一直让人盯着，锦衣坊一直没有动作。 　　 昨天他收到消息，锦衣坊的老何来了勒安镇，他也赶了过来。 　　 谁知道，今日徐绩也来了，他们也见了面。 　　 最近纪暖那几款衣服卖得非常不错，汇衣坊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他原想过些日子再吊吊纪暖，让她降降条件。 　　 这会反倒给了锦衣坊机会。 　　 “我们刚吃完，还打包了点心，这会真吃不下了。”纪暖对楼娘还是颇和气的。 　　 楼娘是个好掌柜，把勒安镇的汇衣坊打理的不错。 　　 可惜，没遇上像徐绩那样的好东西。 　　 “纪姑娘，咱们之前也是有缘合作过的，交情还在，就算吃不下，咱们一块去坐坐谈谈如何？” 　　 楼娘一脸请求，纪暖也不好让她为难。 　　 她看了厉寒一眼。 　　 “随你的意。”厉寒道。 　　 纪暖点了点头。 　　 “那就去坐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