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过军装出来，人已经不在客厅，叶母指指书房，冲他笑笑。　　 书房里，顾槿落翻看着兵法，想着杨霖与瑶儿的事。　　 “落落，婚事……怕是又要延迟了。”他有些愧疚，提过多次都没办下来。　　 “我知道。”她走到他身边，坐到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宽慰他。“战事吃紧，你本就是个军人，这是本职工作，我能理解。”　　 “你不觉得失望？”他盼着怀里的人生气，又怕她生气。　　 “战事要紧，我若是生气，岂不是太无理取闹？”算算日子，也只有今日他们能好好相处了。　　 “是，我家夫人最是识大体，只是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回来。”　　 “最要紧的是平安回来，我等着你。”她看着眼前人，此番前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平安回来。”叶梵吻上她的唇，心里满是不舍。　　 她赶紧推开，正事还没说呢。“哎呀，还有正事要说。”　　 他叹气，听她说正事。　　 “瑶儿怀了杨霖的孩子，所以明日我要带她一起回安江。”　　 “明日？”听她这么一说，他们岂不是只有今日可以相处？　　 “嗯，希望你们能赶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那我们岂不是只有今日能见面？”他不关心苏瑶儿的事，只是在计算他们还有多少时间相处。　　 她从帕子里掏出一块怀表，说：“这块怀表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物件，现在把它交给你保管，所以一定要平安归来，把它还给我。”　　 “这么重要，那是不是意味着伯母认可我这个女婿了？”他把帕子也一块儿收起来，想着在战场上也能有个念想。　　 “送给你是希望你能时时想起我，不要见异思迁。”　　 “战场，哪来的女人，夫人，你是不是多虑了？”听她这么说，他心里很开心，又觉得她脑子有些糊涂。　　 “我不管，无论怎样，你都要把东西还我。”这块怀表对她来说是顶重要的东西，送给他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半条命给了他。“真的特别特别重要，你要是弄丢了，可比你找别的女人更严重，你不要不当一回事，我会生气的！”　　 “我不是放到怀里了？你放心，我答应你，平安回来，一定安然无恙把东西还给你。”他知道这块怀表的分量，当然珍之惜之。　　 “明日，我去火车站送你还是？”想到明日就要分别，他心里还是觉着难受。　　 “哥哥安排了飞机，明日你就不要去送了，要不今晚你爬到公寓去？”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要记得给我留门，或者……在书房里……也行。”　　 “哎呀！你好讨厌！有人。”她从他腿上滑下来，这个点也该回家的。　　 “晚上刘妈不是在？要不到我房里？”想到她明天就要坐飞机回安江，他还不能去送，心里更是不舍。　　 “啧，哎呀，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该回家了。”她是真的生气了。　　 他也觉得自己这么说不对，操之过急，只是心里多少不舍得。“好好好，送你回家。”　　 晚上十二点，他爬上公寓三楼，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看着她，心里万般不舍，怀里那块表也是温热的。　　 “落落，到战场，我给你写信好不好？”他抚上她的脸，看着她眼里满是星辰，装着整个世界。　　 “那你一定要记得。”她双手撑着床坐起来。　　 他坐到床上吻着她，按计划，他们本该完婚的。　　 “呃……不要……刘妈会听到的。”她抓住那只乱摸的手，始终觉得这样过于冒险。　　 相聚才几日，回到京华，这日子过的可比行军那些日子还素，“落落，我好想你。”　　 “睡觉了，快，明日不是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她抱着人小声劝慰。　　 早上接上瑶儿，踏上回安江的飞机，瑶儿第一次坐飞机，有些紧张，顾朗看她带着苏瑶儿，多少有些不高兴，但也拦不住，此番回去，她毕竟要经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　　 回到安江，马不停蹄赶往顾家花园，第一次讨厌家里这么大，怎么走都走不到父亲身边。　　 管家跟在身后跟她汇报老爷的近况。“医生说这几个月病情恶化的很突然，时好时坏，近几日病发的情况更是频繁，家里的医生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做什么最坏的打算？这个医生不行，不会找别的医生吗？还有啊，这从大门口走到父亲房里怎么就要这么久啦？不知道安排车吗？到时候医生来不及谁能负责？你们平时就是这么管家的吗？”她心里着急，火气难免大了些。　　 “是是是，我立马安排。”管家见这个小姐还是她出国前，回国后就没见过，这次也是第一次回家。　　 “站住，把圣心医院的安德医生请来。”这个顾家，她还是了解的，无论是三伯母还是二伯的那几个孩子本就对家产虎视眈眈，如果爸爸真的出什么事，她能不能从这脱身都是问题。　　 “哟，这不是落儿吗？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爸爸可是一直都念叨着你呢。”三伯母从楼上下楼迎她，声音尖的让人反感。　　 看见这个女人，她就更烦躁。“来人啊，把三太太送回去。三伯母，我刚回来，无暇顾及太多，你还是先回去，等我过几日再给你赔礼。”顾槿落径直略过她，走到房里，直奔父亲房间。　　 瑶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跟在京华时的和逊模样完全不同，脚步也快如风，她要小跑才能跟上。　　 顾之秋躺在病床上，脸上，嘴唇全无血色，人也削瘦不少，看的她很是心痛，她握着父亲的手，坐到床边与他说话。　　 “爸爸，落儿回来了。”　　 顾之秋张张嘴唇，想说什么又没有力气。　　 她叫佣人端来水，用棉签一点点润着他的唇。　　 “来人啊，是谁伺候爸爸的饮食？”一到顾家，她整个人都警戒起来。　　 “小姐，这一个多月都是三太太亲自伺候的。”其中一个女佣人回答。　　 “什么？”她始终不信任这个三伯母，如果不是因为顾朗，她都懒得拿正眼瞧她。　　 “呃，落落呀，我这不是怕下人伺候的不好吗，所以……”这个三伯母还不愿走，想着这个弟弟要是今晚出什么事，那这顾家财产可就都是她儿子的了。　　 “三伯母，我不是让你回去？怎么，家里安排不出司机了？你们怎么回事？我这顾家小姐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吗？”她站起来，指着一排下人骂骂咧咧。　　 “不是，落落，这之秋这个状况我很担心的呀，不是想着留下来能帮帮你嘛。”她拉过这个侄女的手，想套套近乎。　　 “三伯母放心，有我这个女儿在，父亲不会有事，就算有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寡妇帮忙。”她拿开她的脏手，眼里满是厌恶。　　 “你！”顾三太太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吐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只能甩甩手走了。　　 她用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跟对面的人说几句话，然后对一个佣人说：“找司机到海军医院把本杰明医生接来。”　　 又对着另一个佣人说：“给苏小姐收拾好一间客房出来，明日找个丫头贴身伺候着。”　　 “落落，你先忙你的，我不要紧的。”瑶儿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觉得自己给她添不少麻烦。　　 “你也累了，先上楼休息。我明日安排好父亲的事，再带你四处逛逛。”面对瑶儿，她又缓和下语气来。　　 “我不要紧的，还是伯父的事要紧。”瑶儿还是有些愧疚。　　 “愣着干什么，带苏小姐上楼休息。”看来这帮佣人也要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