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二房龌龊
二夫人将所有的责任推在了裴司身上。 二爷闻言,沉默不言,脸色也不好。 关起门来,二夫人埋怨个不停,“三郎好好的孩子,如今弄成这样,我的心都疼死了,他大房倒是顺风顺水,你说,怎么就那么不公平。” “二爷,他入了官学,如影随形地跟着三郎,三郎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你自己的孩子不能不管。” 烛火微漾,二爷的眼神闪烁不停,咬咬牙:“他是训导先生亲自来接的,我能拦着他不去吗?你没瞧见训导先生当时欣喜的样子,我能劝得了谁。” 二夫人抓住二爷不快的情绪,立即建议:“你去找训导先生,就说大郎身上有怪病,发起病来会伤人,家里小郎君小娘子都不敢靠近。若是进去后,也会伤了其他人,与其到时候被退,不如现在拒绝不进去。” “你让我去说?我怎么说,一旦被发现了,大哥会恨死了我。”二爷脸色发红,太阳穴跳了又跳,心里不安,又觉得羞耻,哪里有叔父坏侄子好事的。 二夫人抹着眼泪,哭得眼睛发红:“难不成就让他一直这么克三郎,三郎可是谢家的顶梁柱,是你的长子,你不心疼,我去找老夫人说道说道。” 眼见着二爷不听,二夫人推开门去青柏院找老夫人去了。 二爷耷拉着脑袋,他怎么都没想到裴司会得第一名,瞬息间就将三郎压制下去。 **** 二夫人哭了一通,诉说着三郎的不易,从小天不亮就读书,手不离书卷,这回落到如此凄惨地步,让人心疼极了。 老夫人听后,也是一脸惋惜,“三郎刻苦,明年再去试试。” 二夫人不满足,又是抹着眼泪:“母亲,二郎早去,三郎算是偷了哥哥的福气才勉强活了下来,大郎回来后,他的身子就越发不好,好不容易离开家里去了官学,没成想大郎也要去。” “母亲、母亲,我想好了,让三郎回来,不去官学了,保住小命要紧啊,秀才乡试都比不得他的命啊。” “三郎的命数就是这样啊,辜负了母亲多年来的希望,只盼七郎八郎能够争口气,为谢家扬名。” 二夫人哭哭啼啼地说,眼泪直掉,话压得极小,老夫人却听得十分清楚,神色骤然变了。 “母亲,你不晓得这回考试,三郎带着病去的,大夫让他好生休养,他说十年苦读为今日,怎么都不肯答应。您说,这么长此以往,我的三郎会不会……” “不会的、不会的。”老夫人心口跳得厉害,示意二夫人别急,“大郎入官学的事情,定了吗?” “还没呢,好像是写一篇论,过了才入官学。”二夫人轻声细语,“他不写,自然就入不了。” 老夫人神色凝重,听了二夫人的话后,心里有了决算,嘱咐自己的儿媳:“别想那么多,让三郎安心,养好身体去官学,其他的事情别想了。” “不去了。”二夫人故意摇首,“我养他一辈子,能在我跟前活着就好了。” “回去吧。”老夫人眼神沉沉,往软枕上靠了靠,心中有了决定。 二夫人起身,擦擦眼泪,“与母亲说了一通,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二夫人走了,离开青柏院的时候,眉眼舒展,她就不信老夫人无动于衷。 翌日一早,温言提着一盅汤去找裴司,想问一问训导先生给的论写好了没。 她探头进院,院子里空荡荡,青叶在屋里整理书,他回头,瞧见十一娘:“主子去了青柏院。” “他自己去的吗?”温言将鸡汤放下,心里好奇,老夫人不待见裴司,裴司也不会去她跟前,今日怎么会去。 青叶放下书,说:“是老夫人跟前的嬷嬷来的,说请主子说话。这回主子得了第一,老夫人也会喜欢的。” 喜欢? 温言感觉哪里不对劲,三郎闹了那么大的事情,老夫人心疼都来不及,怎么会喜欢。 “你在这里,我去找大伯母。” 温言提起裙摆就往外跑了,青叶喊了一声,人就不见了,他不解道:“您去找大夫人做什么。” 他随手将主子写的论整理好,满心欢喜地等着主子回来。 **** 裴司踏入青柏院的次数屈指可数,仆人们也纳闷,老夫人怎么会喊大公子过来。 裴司被婢女引入正房,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祖母,他上前揖礼,“祖母。” 老夫人淡淡出声:“大郎,我找你来,只一件事,官学事情就罢了,我替你另找书院。” 裴司皱眉,眉眼冷硬,无端透出一股威仪,“我为何不能去官学?” “官学内都是名门贵子,你的病会吓着他们,到时会让裴家蒙羞。” 老夫人的话冰冷无情,像是一把剑刃穿过裴司的心。 裴司站在原地,眼中的光骤然淡了下来,嘴角张了张,话都到嘴边,不知该如何说。 “大郎,你能在家学中得了第一,是你自己的努力,在哪里也无妨,至于官学的事情,到此结束。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我也是为了裴家好,你是裴家的长房长孙,应该能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祖母是觉得我会妨碍三郎?”裴司艰难地开口。 老夫人脸皮抖了抖,听到他的质问,觉得对方在挑衅她的威仪,十分不喜。 “我做的决定,你去做便可,其他的事情,不需你过问。” “祖母,您的决定,我不能答应。”裴司拒绝了,他可以不去官学,但自己这么做,会伤了十一娘的心。 他不能答应! 老夫人眉眼竖起,“你是什么意思,你拒绝?” “对,我不能答应祖母。我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去,倘若拒绝你,我会伤了许多人的心。”裴司坦言,“我很珍惜对我好的人,祖母,你有你想守护的人,我有我想守护的人。” 老夫人勃然大怒,横眉冷对:“裴司,裴家如今由我掌管,你想违背我的意思,你该想想你自己的去处。忤逆长辈,官学会不会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