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走后，办公室里的浓情蜜意并没有继续下去。　　 邢小越很快便推开迟昊，猩红的眼眸迸射出骇人的戾气。　　 她咬着牙：“你不是法医吗？你同事走了，麻烦你告诉我，赵敏的死因。”　　 迟昊眼底的怜惜渐渐褪去，整个人蓦地沉静下来。　　 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向来倔强好强，怎么可能真的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嘴角弯起自嘲的弧度：“你坐下先。”　　 邢小越没有动。　　 迟昊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坐在椅子上，紧接着，蹲下身与她平视。　　 “初度判断，赵敏的死亡时间是周一晚上到周二凌晨这段时间，是死后被人装进行李箱抛尸的，死因是颈部受压窒息，并且，她身前可能遭受过性/侵和虐待。”　　 邢小越闻言，抿紧了唇。　　 “我们周一晚上还在一起打边炉的……早知道我就不让她出门了！”　　 她仰起头，深吸口气，可惜一滴泪还是顺着脸颊滑落。　　 迟昊心一紧，抬手，指腹轻轻刮去她眼角的泪水。　　 “邢小越，查案的事情交给我们，我不会让赵敏死的不明不白的。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冷静，好好录口供，把你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我们，协助我们尽快抓到凶手！”　　 邢小越倏然低头，对上他的眼睛，半晌，坚定地吐出一个字：“好！”　　 迟昊重新回到审讯桌前坐下，拿起笔，看向她，“准备好了吗？”　　 邢小越抬起眸，眼神澄明，“准备好了。”　　 迟昊声音平静：“你跟赵敏什么时候认识的？”　　 邢小越垂眸，像是陷入了回忆。　　 “17岁，高二下学期，她是我的后桌……”　　 “我们感情很好，她脾气有点暴躁，对朋友却一向是有求必应……”　　 “高三的秋游我不小心摔下山，伤了腿，她带着一大班人寻我，找了我一个晚上。”　　 “我考上大学，是她提着行李，陪我坐了五个钟大巴，送我去的学校。”　　 “毕业后，第一份实习也是她帮我找的。去年我阑尾炎住院，她推掉了难得争取到的角色，千里迢迢回来照顾我……”　　 “是她拉我来香洲发展，住我的吃我的从来不分担房租水电费，但知道我哥欠债后，她到处帮我筹钱……”　　 “她总爱跟我画大饼，说等她当了明星挣了钱，就请我去环游世界……”　　 说到这，邢小越勾了下唇角，泪水一滴滴滑落。　　 “她说话总是不算数，以后都不会算数了……”　　 迟昊笔尖一顿，却并不打断她的回忆。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迟昊朝门外说了一句：“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老姜，看到迟昊和邢小越端坐着，他笑着问：“在录口供了？”　　 迟昊点头：“嗯。”　　 老姜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迟昊调整了下情绪，目光落回邢小越身上，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赵敏是什么时候？”　　 “周一晚上，我和赵敏，岳琪三人一起打边炉，赵敏说她签了经纪公司，周六要搬家。”　　 “她几点离开的？”　　 “晚上十点半，她是拉着行李箱走的，和岳琪一起走的。”　　 “你没有问她去哪里？”　　 “我们虽然一起住，但很尊重彼此的隐私。我很少过问她去哪里。看她拉着行李箱，我想她应该是去拍戏了。”　　 迟昊看她一眼，“她有没有男朋友？”　　 “有。”　　 “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邢小越抿了下唇，“她谈过很多次恋爱，经常分手了没几天就又谈上了，所以我从来不过问她的恋爱情况。”　　 迟昊低头，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头也不抬地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邢小越静了下，和老姜不约而同看着他。　　 “有没有男朋友？”迟昊抬头，扬声。　　 脸色很严肃，好像只是循例在问口供。　　 邢小越避开与他对视，沉默了一下，淡淡说：“没有。”　　 迟昊在口供者资料那栏郑重写上：单身。　　 笔尖稍稍用力，字体渗透纸背。　　 老姜看二人一眼，表情意味深长。　　 紧接着，二人又问了邢小越一些赵敏的生活习性和人际关系。　　 口供录完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老姜送邢小越出办公室，迟昊跟在两人后面。　　 迎面走来一名女警，很是眼熟。　　 女警跟邢小越打招呼：“是你呀？”　　 邢小越点头。　　 老姜问女警：“认识？”　　 女警说：“她周六报案，说家里进了小偷。”　　 女警的话引起了迟昊的注意。　　 他诧异地扬了扬眉：“怎么刚才没提起？”　　 听他的语气略带指责，邢小越皱起秀眉。　　 “一时间，我也记不起那么多事。”　　 迟昊声音放缓：“丢了什么东西？”　　 邢小越：“赵敏的首饰盒。”　　 迟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赵敏这边出事，邢小越家就遭了贼，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　　 “小越。”　　 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邢小越回头，看到了另一间办公室走出来的岳琪。　　 貌似也是刚被录完口供。　　 邢小越想，警察办事效率挺高的。　　 她刚说出一些跟赵敏有关的人和事，就都被一一传召过来了。　　 岳琪哭的两眼通红，猛地上前一步抱住邢小越：“小越，他……他们说赵敏死了。”　　 邢小越拍拍她的后背，她自己心里难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揪出害死赵敏的人。　　 她松开岳琪，看向迟昊和老姜。　　 “你们找到赵敏的男朋友了吗？”　　 老姜摇头：“没找到。”　　 邢小越：“我也没见过那个人，但我知道赵敏一定是恋爱了，她……她大腿处刚纹身。应该是跟那个人有关的。”　　 迟昊如遭雷击，脸色前所未有的暗沉，他不知联想到什么，忽然上前一步。　　 “你说赵敏的大腿部还有纹身？具体在哪里，什么样的纹身？”　　 邢小越垂下眼眸，努力思考着：“是一行希腊文，我没看清楚，就在左大腿内侧。”　　 邢小越弯腰指了一个位置。　　 迟昊眯眸：“希腊文？”　　 蓦地想起，当年乔九九的大腿处，貌似就有一串类似希腊文的纹身。　　 可惜那个时候没开灯，他根本没看清楚，那希腊文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