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开业前期搞活动,邢小越每天忙的团团转。 崔增义一张嘴还是挺能说的,不少免费体验过的客人,在他的推销下,都会办卡充值。 他待人热情,笑起来给人一种憨厚又淳朴的感觉,一些大爷大妈,特别喜欢他。 盛丽丽打趣道:“没想到小崔还是个大妈杀手。” 邢小越口罩上的眼睛向外瞥去,就看到崔增义在跟一名带狗狗来做护理的大妈聊天。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逗的大妈笑逐颜开。 早知道崔增义有这个本事,当初就应该早点让他来帮她了。 生意稳定,行事一片大好,邢小越站在玻璃窗内,静静凝视着诊所崭新的一切,莫名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玻璃门拉开了,崔增义朝里探了个头,压低声音问:“阿姨一次性充了两千块,我多送她四次护理,可以吧?” “当然可以。” 邢小越说,见崔增义要走,又叫住他。 崔增义抓着后脑勺回头:“干嘛?” 邢小越拉下口罩,双手抄进衣兜,往隔壁药房走去。 崔增义疑惑地跟在她身后,到了药房,便见她忽然从包包取出钱包,抽出一叠现金给他。 “哥,这个月工资,我懒得去银行入账了,你自己入吧。” 崔增义接过,数了数,诧异抬头:“怎么多了一千块?” 邢小越笑:“给你的提成。今晚跟朋友去好好庆祝下,你最近天天加班,也该放松放松了。” 崔增义将钱在手里拍了一下,朝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谢了啊,老板娘。” “诶,还有……” 崔增义转过身,“怎么啦?” 邢小越眼角微弯,“赶紧找女朋友,二姑等着抱孙子呢,你可得抓紧点。” 崔增义嘁了一声。 当初从家里逃出来,无非就是想逃避邢简芳的催婚,没想到邢小越居然跟邢简芳站了同一战线。 “在这里,我一没房,二没钱,哪个女人看的上我?”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看上了就鼓起勇气追呗!再说,你不是一向对自己的颜值很有信心吗?” 崔增义吊儿郎当道:“行,我就在你这店里赖着,看哪天走了狗屎运,有个富婆包养我。”说完,他便笑着跑开了。 邢小越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句:“没出息。” 给最后一名小病人看完急诊,已经是夜里十点。 盛丽丽六点就下班了,邢小越一个人将诊所收拾了一番,十一点多的时候,也准备下班。 诊所离住处不远。 坐公交车兜来兜去要七八个站,骑单车走直线反而更快。 邢小越对路线熟了,也宁愿去骑共享单车。 匆匆拐过灯火通明的街角,路过菜市场那条幽暗巷子口时,一阵嚷闹让她停下了车。 邢小越并不好奇,可是出于对异常状况的防备心理,她还是往里头瞄了一眼。 昏暗灯光里,菜市场猪肉摊那边有三四个人围着地上一个,拳打脚踢。 嘴里还骂骂咧咧,说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地上那人痛苦的呻/吟声若有似乎地传来。 邢小越心里一咯噔。 她虽然有颗狭义的心,但眼下对方人多,还有武器,她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报警算了。 她迅速摸出手机,刚按下一个数字,就听到打人的人中倏然传出一句:“那边好像有人。” 那人说完话就抄起棍子,挤开另外几个人朝她这边走来。 邢小越一惊,手一抖,手机瞬间掉在地上。 见势不妙,她也顾不得捡手机了,立马蹬了单车往前奔。 “站住——” 身后脚步声杂乱,伴着耳边呼呼风声。 邢小越拼了命地蹬单车,后悔刚才那好奇一瞥。 当单车踩过霓虹闪烁的街角,她才停了下来。 没了手机,也报不了警,最糟糕的是,手机不知道会不会被那班人捡去。 邢小越懊悔死了,早知道就把密码设的复杂一点。 大街上人来人往,跟人借个电话报警也不是难事…… 唯一担心的是,报了警,对方又有她的信息,她怕会惹祸上身。 可以肯定那班人在围殴人,被打那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可是那人的微弱的声音还是不时萦绕在她耳迹,让她良心不安。 大半个钟后,邢小越决定回去看看。 或许也是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自己的手机没有被捡。 幽暗的菜市场里万赖俱寂。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邢小越下意识左右张望,确定那班人已经离开。 她停下单车,借着微弱的灯光,在丢手机的地方找了起来。 “嗯——” 不远处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 邢小越心一提,直起腰,努力辨认声音的方向。 她绕过猪肉摊,终于在靠近臭水沟的地方,看到了那个被殴打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趴在地上,看身影是个很高大的男人。 她呼吸变紧,立马朝那人走了过去。 “你还好吗?” 她伸手,轻轻碰了下那人的肩膀。 那人呼吸声很重,身上有股浓重的酒味。 邢小越想,怪不得刚才被打的时候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原来是个醉鬼。 邢小越将他轻轻翻了个身,借着月光的残影,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 男人闭着眼,脸上都是瘀伤,即使如此,也不影响他英俊立体的五官。 邢小越有点像被雷电劈了一下,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人也下意识站起,往后退了一步。 “龙世恒!” 距上次见面,已经是一个多月前,在山顶赛车场。 之后,邢小越怀疑龙世恒砸了她的店。 她关店后,两人再没有碰过面。 邢小越心里冒出来的第一反应,不是救他,而是“你也有今天”。 龙世恒向来行事嚣张,狠厉霸道,没想到如今却像一坨烂泥,被人弃在这里。 虎落平阳,被犬欺,别说那班人揍他,就连邢小越都很想上去踹上两脚。 但邢小越的人格不允许她当一只‘犬’,所以,她下不了脚。 就在她转身离开时,脚踝忽然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