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雄蛊从另一侧锁骨钻出的时候,已经是整整两个时辰之后了,九天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安静伏趴在地,如果不是浑身颤抖的肌肉和用力扭曲的手指,几乎让人以为他一动未动。 温偌刚收回雄蛊,此时敲门声突然响起,鸾耀的近卫跑来通报,说是有鸾晖的消息了。九天的身子猛地一僵,用尽力气抬起头看向鸾耀的方向,用着沙哑难辨的声音道:“主子,请求您让九天同去,稍后九天愿惩罚翻倍。”如果换成其他人,九天或许不会这么担心,但鸾晖年纪太小,又是在他手上弄丢的,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将人找回来。 鸾耀冷冷地看向九天,一脚将他踹翻,“废物!” 九天倒在烛焰之上,灼热的温度燎到身上的伤口,疼痛难忍。鸾耀这一脚带了内力,震得他五脏六腑剧痛,用力撑了两下,竟是撑不起身子。近半数蜡烛熄灭,九天已经来不及数它们的数量,他努力地抬头,略带祈求地看向鸾耀,只换来鸾耀临走前的一句交代,“把他周围的蜡烛重新点上,数量与之前的叠加。” 眼中的光瞬间熄灭,抬起的头又重新落回地面,九天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再懒得动一下,静静等着人将周围的蜡烛又重新点好,微弱的温度从四面八方传来,竟还有些暖意。罢了,鸾晖的事又岂是他有资格参与的,只愿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要出什么大事。 “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温偌蹲在九天面前,两根手指挑起他苍白的脸,“看来是我的小虫子伺候不周。” 九天浑身上下都是从骨头缝里渗着的痛,实在没力气动,只挑了挑嘴角道:“烛火燎人,大人当心。” “怎么?怕我不小心灭了几根算在你头上?” “哪里,只是怕伤到大人。”九天懒懒应付着,没想到温偌竟是点了点头,“有道理。”说着便一挥手灭了眼前碍事的三根蜡烛,“我还正担心时辰不够,没想到你这么体贴。” 九天大睁着双眼看向温偌,身体抖动的幅度加大了几分,也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温偌权当没看到,拉过九天的右手,动作有些粗鲁,牵动九天右肩的伤,让他忍不住蹙紧了眉头。雌蛊被放到中指指尖,与雄蛊的突然没入不同,雌蛊在指间处来回闻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时不时咬上一口,痛感并不强烈,如针刺一般,九天不由皱眉,却也不敢放松。突然,小家伙在指缝处狠狠咬了一口,那里是整个手掌最为敏感的地方,九天的身子不由一僵,小家伙却好似找到了位置,开始一点点地向里钻。这是一个十分磨人的过程,仿佛有一根针在指缝间来回搅动。当雌蛊钻进一半,一口咬上筋脉时,口中的液体驱散开来,仿佛一剑刺入心脏,九天下意识便要抽回手掌,被温偌死死按住,只能五指大大张开,头猛地后仰,短促地□□声从喉咙处溢出。 雌骨爬行的速度十分缓慢,在九天因为痛苦而爆起的筋脉上留下轨迹,温偌看准它爬过了手腕的位置,抓过一旁的烛台,从手背刺入。烛台下方的长针穿过手掌插入地面,血汹涌而出,滚热的蜡油滴落,正巧滴在流血的伤口上,过不多时便止了血。 “唔!”九天申吟半声又死死咬住牙,克制着自己抽回手的冲动,他现在其实更想把自己的右手砍下来。 温偌勾了勾嘴角,另一边的手也如法炮制,待一切做完,他才起身,拿过一旁的手帕擦了擦擦手上的血,警告道:“忘了凤主的交代你就动试试”。 九天很想吼他,你把两边手钉地上动试试?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腹诽了,没想到这雌蛊竟是比雄蛊更厉害,经脉仿佛被一寸寸割裂撕碎,痛得九天全身止不住打颤,牙齿因为咬得太过,细密的血珠开始从牙缝中溢出。 温偌看见皱了皱眉,四下张望了下,眼睛落在桌上的瓷杯,眉宇一松,有了办法。 “啪!”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九天来不及多想,嘴已经被撬开,下一秒不知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他再想使力咬牙的时候,口中却传来了尖锐的痛楚!睁开模糊的双眼,眼前是洒了一地的茶水和零星的几片碎片,剩下的碎片毫无疑问,正在自己的口中肆虐。 内壁的嫩肉何其脆弱,稍一用力,口中便会留下无数细小的伤口。唯一能够借力忍痛的权利也被剥夺,细碎的申吟再难压住,从含满碎片的口中断断续续溢出,口水混合着血液滴落在地,此时的九天看上去尤其狼狈。 强迫着自己在剧痛中思索着,他怕是再不想些什么分神,自己会熬不下去。索性,美好幸福的事情大多模糊不清,但相似的场景却正巧有那么一桩。 那时他尚且年幼,第一次因为侍主的训练被派到父亲身边,实心红木的托盘配着一整套装满了茶水的骨瓷茶具,他整整举了两个时辰,水从滚烫变得冰凉,直到他实在举不动了,想要放下歇一歇,却被恰巧推门而入的父亲吓了一跳,于是整套茶具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九天本以为父亲会让自己跪在上面,没想到,鸾耀却是开口道:“含在嘴里,一片都不能少。” 口腔内壁充满着嫩肉,瞬间便被尖锐的瓷片划出无数条伤口,疼痛让他根本不敢稍动,便是吞咽口水都是种折磨,然而父亲却下着另一道残忍的命令,“掌掴,我不喊停不许停,有一片掉出来,翻倍。” 他震惊地抬头,几乎下意识地摇头求饶,却只换来冷冰冰地回复:“想清楚,你有资格拒绝吗?” 没有,他没有资格,再痛,都是他应该承受的。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九天垂眸,缓缓抬起右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再没有停歇。棱角分明的瓷片因为剧烈的动作扎得更深,搅动着口腔中仅有的空隙,划出无数新伤,口中弥漫着血的味道,顺着嘴角划过肿胀的脸颊,疼,无法喊叫,无法□□,更没有办法咬唇忍痛,即便闭紧了嘴,还是有瓷片因为剧烈的煽动飞出。 其实翻倍的说法没有任何意义,因为父亲根本没有规定数量。手机械地动着,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痛到抽搐痉挛,却不敢放松一点力道,直到真正晕了过去...... 想到这里,九天心中苦笑,那时他至少还能昏过去,而现在,竟是连昏过去都成了奢望。经脉仿佛被一根根生生扯断,浑身上下除了痛感,没有任何东西属于自己,最让人绝望的,是这样无休无止的忍耐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雌蛊一点点爬向受伤的左腿,然后好似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前进一分,两股对抗的力量在腿中肆虐。 “啊!!”这样的疼痛实在难忍,竟是让九天发出了一声惨叫。 温偌显然也是吃惊了下,随即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他停在击九天的左腿处,拿过一旁的蜡烛,在雌蛊上方灼烤,雌蛊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更加疯狂地在经脉处乱窜,但仍旧无法前进分毫。温偌随即又在腿上几处按压了两下,嘀咕道:“这腿当真废了?” 下一秒,他突然感觉身子一沉,一只带着血洞还在滴着血的手抓在他衣襟上,眼前是九天清明得有些摄人的双眸。 ※※※※※※※※※※※※※※※※※※※※ 大家久等了!实在是太忙了!怎么感觉剧情进展这么慢呢,你们嫌弃不?虐嗨了,下章加个速23333 儿时回忆那段还有后续来着,本来想搞个番外,emmmmmm,等有时间的吧,先回忆这一小段~ ————**———— 眸子:儿砸,停电了,快拿几根蜡烛来~ 九天:没有蜡烛… 眸子:咋没有蜡烛了呢? 九天:都拿来虐我了!!! 眸子:哦,好可惜,我还没想好怎么用手电筒虐你! 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