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试炼者的惨烈,暗夜可以说是毫发无伤,狐惑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输的,见他从梵啸那里出来后,忍不住问:“说说吧,到底是怎么输的?” 暗夜抿唇半晌,叹了口气,“我没有办法让他认输。” 狐惑有点吃惊,“咱们刑讯堂的堂主,也有拿不下的人了?” “你不懂,他的眼神太过坚定纯粹。人在极度痛苦下难免对伤害自己的人有愤怒或是怨恨的情绪,可是在他的眼中我完全看不出来。” 狐惑疑惑,“你该不会是下不了手吧?” 暗夜一愣,似乎被狐惑说中了,面对那样的一双眼睛,他确实下不去手!他始终想不明白九天当时的想法,直到多年以后,这个人堕入魔域,成为了他们的新主人,他才有机会问出口,然后得到了那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你做了你该做的,如果位置对调,我也会做同样的事,只是那时的我技不如人,为何要恨?” “得了。”狐惑的声音打断了暗夜的愣神,他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暗夜的肩,“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冷风吧。”暗夜善于暗杀,原本便是为了第一试炼而出,后面几关能过则过,不能过也不会影响什么。 暗夜抖落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没得到多少安慰,径直往前走。 “哎,你去哪?”狐惑明知故问。 暗夜的脸色青了几分,“去领罚。”无论影不影响大局,输了就是输了。 狐惑一路跟到了刑堂门口,暗夜终于忍无可忍地问道:“你还有事?” “没有,只不过刑堂堂主挨罚可不是常见的”,狐惑一脸诚恳,“我跟着瞧瞧热闹。” 暗夜咬牙,“你很闲是吧!” 狐惑眨眨眼,真诚到欠揍地点头,“嗯!” 暗夜:...... —————————————————————————————————— 暗夜不过是挨了几十鞭子,对于九天来说却没有那么幸运了。第二试炼他耽搁了太久时间,又受了一身伤,按规矩,少不了一顿责罚。 这一跪便是四个时辰,身上的伤没有得到丝毫处理,失血、虚弱,让他跪得摇摇欲坠。昏厥一波波袭上来,他不敢闭眼,怕是一闭眼便会直接昏过去,也不敢继续咬破舌尖,口腔里已经满是血腥味,他现在控制不好力道,很有可能适得其反,于是只能睁着眼睛苦熬。 身上的伤没有鸾耀允许他不能处理,但左脚的伤实在太重,九天只得强行止了血,断掉的筋脉在凤凰之力的指引下想要恢复,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着,修复多少便会破坏多少,像是将筋脉无数次地接续切断,切断再接续上,无异于不间断地受刑。想来是暗夜在他筋脉上做了手脚,让伤口不但无法痊愈,还甚是磨人。九天咬牙,汗水一波波顺着脸颊流下,汇集在下巴处,已经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水洼。 跪得久了,整条左腿都在颤抖,全身的重量只能由右腿支撑,九天咬牙撑着,不确定还能坚持多久,索性,帐帘在他倒下前被人掀开了。 看到来人,九天的瞳孔微微缩了缩,除了鸾耀,温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有他在,九天倒是不愁自己会昏过去了,只怕他想昏都昏不过去。 温偌先是来到九天身边,上下检查了一番,待查到左腿,眼前突地一亮,不着痕迹地顿了顿。收回手,转身问道:“凤主可是还要责罚于他?” 鸾耀挑挑眉,“嗯?” “凤主一向赏罚分明,这个臣自然知道。只是现在试炼刚刚过半,他这身伤实在不宜再受刑了,臣倒是有一招,既能替他疗伤,也能起到惩戒作用。” “说来听听。”鸾耀眉宇间放松了些。 “凤主可曾听说过蛆骨蚀筋虫。”蛆骨蚀筋虫是巫蛊族的一种蛊虫,分为雌雄双蛊,雄蛊蚀骨,雌蛊食筋,可以让一个人表面看起来毫发无伤,却将内部啃食干净,是巫蛊一族几个最致命的蛊虫之一。 鸾耀显然有了些兴趣,示意道:“继续。” “前不久臣有幸得了两只把玩,拔了他们的獠牙,涂上些复骨生筋的药膏,拿来疗伤用,竟有奇效,只不过那些蚀骨扒筋的痛苦,臣还没法子去掉。” 是没法子去掉还是不想去掉?九天内心腹诽,头皮发麻,他就知道,但凡有温偌在,准没什么好事,他的皮肉都似有了记忆,见到这人就浑身发紧。 温偌其实还有件事没说,因为这东西他才研究出来九天便走了,只得拿死牢里的魔物做实验,结果一开始的几个都受不住痛咬舌自尽了,后来的虽防着他们自尽,却又被生生痛死了。于是温大人开始越发地想念起九天,一得到召令便拿着东西乐呵呵赶了过来,无比期待将自己的两只宝贝用在九天身上。以九天的忍耐力,定是不会出现上面两种状况,终于有机会看到两只蛊虫走遍全身骨骼和筋脉的样子了,想想竟还有些激动。 鸾耀一挥手准了,温偌便吩咐小童去准备绳子和木棍,用来封住九天的四肢、口舌,他还是存了些心思,以免九天受不住痛也寻了短见。没想到却被鸾耀给制止了,他让几个小童把绳子和木棍换成了四五十根蜡烛,在九天的周围点了一圈,然后淡淡道:“蜡烛熄灭一根,便多加一个时辰,记住了吗?” 九天心口闷痛难当,他告诉自己,许是内伤又发作了,缓了缓回道:“是。” 温偌拿着一个金丝木盒走了过去,里面是一黑一白两条蛊虫,黑色为雄蛊,白色为雌蛊,均安静地臣服在盒子底部,仿佛没有生命一般。他用两根小棍夹着雄蛊,放到了九天的锁骨处,瞬间,那虫子像是突然活了一般猛地钻入皮肤,冲着锁骨而去。 “唔!”剧痛自骨缝中传来,像是一股洪流涌进脑海,心脏猛地一缩,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九天一下扑倒在地,身前的蜡烛迅速熄灭了四根,为他换来了四个时辰的延长。 若不是多年的规矩和鸾耀的警告让他强制抑制住了动作,他真的想在地上翻滚嚎叫,再恐怖的描述也没有亲身经历来得深刻,这一刻,九天突然觉得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那种真真切切的蚀骨的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昏迷是人在承受不住某种痛苦的时候对身体的一种保护,然而一旦疼痛到达了某种极限,便会让人连昏厥都做不到,更何况,蛆骨蚀筋虫在移动的过程中会自然散发出扩大感官和抑制昏厥的物质,除了生生痛死,根本无法逃离! 蜡烛的火光明明灭灭,极小的晃动都有可能灭掉一根,九天不想时间延长,就只能一动不动地呆在圈中。那圈极小,他连伸直双腿都无法做到,只能蜷缩在一处,手指狠狠抠住地面,直至指甲被生生讴断,他也未曾察觉。 温偌控制着雄蛊移动的速度,认真观察着九天的变化,做着记录,有时还会询问九天的感受。九天的世界已经被疼痛占据,他根本无暇分神听清温偌的话,但鸾耀的声音却像是魔咒一般,似乎这个身体从来都不会违背那声音的主人。仅仅是“回话”两个字,就让九天开了口,一个字一个字地讲出温偌需要的答案,再费力地听清他的下一个问题。 很快九天便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整个衣服尽数湿透,冷汗成股流向地面,他一次次地生出自尽的念头,又一次次把它们压下。 最难忍的不是把人困住,而是给他自由却又让他寸步难行!痛苦被无限放大,时间被无限延长,灵动地眼睛渐渐蒙上一层灰色,阵阵绝望涌上心头,这还仅仅只是一只雄蛊而已....... ※※※※※※※※※※※※※※※※※※※※ 终于把某人心心念念的温大人给整来了,温大人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温大人我们为你打电话~~~噫?这话怎么有点熟悉,好像之前还给谁打过电话来着? 九天:你就是给所有欺负我的打电话吧!!! 众:没毛病 眸子:天儿,我觉着你是我最惨的儿子,没有之一233333 九天:( i _ i )emmmmmm —————*v*————— 你们不要期待我用另一条虫子再撑一章神马的,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