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檀一时间竟觉得晕乎乎的, 窝进他怀中,用没有与他相牵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金发, 想与他叙一叙分别这几月来的见闻和心事。 她在外辛苦奔波, 安归回到扜泥以来亦不轻松。他握着她的手,低垂眼睑, 同她如世间最寻常的一对夫妻般诉说分别以来所发生的事——他近日忙着从官学里挑选聪慧有成的学子担任官职, 设官署考核官员政绩,择善者擢升, 不善者贬谪,触怒了些旧贵族, 有些麻烦, 但好在他还算应付得来。 而燕檀行遍西域偏僻之地、边远之国, 除去更加知悉乌孙外,还时常收到一些有趣的礼物,比如楼兰百姓送的小毯子, 还有安息国商人送的来通杯。 “安息?”安归似乎是琢磨了一下这个国度,而后眼中略过意味不明的神色,“将来也许会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燕檀问道:“你打算攻打安息吗?” “或许吧。”安归用指尖描摹着她的掌纹, “但我总想,楼兰久经战火,继续这样四处征战下去并非良策。” 燕檀点头,而后捻起他的一缕长发,问道:“咦,你才沐浴过?” 安归的金发还有些湿漉漉的,随意地披散在肩后,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燕檀抬起头来仔细看他的脸颊,似乎也分外水嫩。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安归察觉到她微妙的神情,心知小公主已经全然不介怀乌孙之事了,注意力全被他的色相吸引了去,便也放松下来,一手将她揽向自己,引诱道:“阿宴和我分别近三个月,就不想我么?” 燕檀诚实道:“想的。” 他满意地微微笑了笑,倾身下来轻轻吻了吻她的脖颈。许久都未曾如此亲热,燕檀被激得瑟缩了一下,不由得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襟。 “但我可不是这样想你的,”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毫不留情地戳穿道,“是你自己存了坏心思罢了。” 安归在她耳边轻哼了一声:“我今夜特意准备好了要好好伺候阿宴,没想到阿宴却嫌弃我。” 燕檀饶有兴致,眼睛一亮:“你准备了什么,详细说说?” “还记得吗?你答应了我要同我一起看玫瑰园里的玫瑰开花,但你却食言了。”安归语气略有些委屈,“如今已快六月,玫瑰都开过了。这是第一年的玫瑰,我不想你错过,于是便将凋谢的花瓣收集起来晒gān,悉心保存到你回到扜泥。” 他从她细白的脖颈间抬起头来,双唇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朵上。燕檀听到他有意压低了嗓音,近乎是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方才,我把它们加进了我的浴汤中。” 燕檀只觉得脸上热得发烫,她似乎比之前还遭不住他的撩拨,须臾间便情动不已,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被他揽在怀中与自己紧紧相贴。 安归手指移到自己中衣的系带上,微微张口,双唇含住燕檀的耳垂,带着笑意低语道:“阿宴不想尝尝玫瑰的滋味么?” 燕檀微微发抖,自知好像斗不过这狡猾的狐狸了,但又有些不甘心。分明两人大婚时,她还能够凭着嬷嬷教过的东西有些微不足道的优势的。 燕檀正犹不死心地搜肠刮肚,准备说点什么挣点面子回来,便感到耳垂上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 她抓在安归衣襟上的手骤然收紧。 安归竟轻轻舔舐她的耳垂。 燕檀心中呜咽一声,终于放弃抵抗,举手投降。 - 子时过后,寝宫中的声息才渐渐变得低微,最终恢复成一片静谧。萨耶如往常般站在殿门之外,命当差的侍女去准备浴汤。 然而今夜宫外一众侍从等了半晌,都不见陛下叫水,连萨耶亦不由得有些惊愕。她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刻,直到备好的浴汤都凉了下去,才有些疑惑地令人将东西都撤了下去。 第二日卯时,陛下起身梳洗更衣,在侧殿匆匆沐浴过后,准备前去议事。萨耶步入寝殿伺候,才发觉王后合着双眸睡得正沉。 安归一面在侍女的帮助下穿上外袍,一面压低声音同她道:“王后许是近日来太过劳累,容她继续睡。今日当差都小心点,不要叫人发出动静惊扰了她。待她今晨起身,你再替她备汤沐浴。” 萨耶连忙称是。 安归朝议结束已是临近午时,不知为何心头始终有些惴惴不安,于是便传来萨耶一问,得知燕檀一直都未叫人来伺候起身。 他的心蓦地向下一坠,连忙将手中的文书放下,赶回寝宫,三步并作两步行至chuáng边,见小公主缩在锦被之间,只露出一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来。 她一双明眸半开半合,神色有些茫然,额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