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归微微皱了皱眉,轻轻捏过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注视自己,而后将语气放得软了些:“你怕我?怕什么,我又不会真的……怎么样你。” “我才不怕你!”燕檀立即反驳道,好像那股jīng神气又回来了似的,随即发现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因她这一动变得更近了一点,又讪讪道,“我才不是怕你,我只是……” 她叹了口气:“安归,元孟和我大婚,得到了我父皇的首肯。你知道吧?即便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可我好像……现在是你的王嫂了……” 原来她是在逃避这个? 一抹笑意不由得从安归眼中漾开,随即扩展成唇边愈来愈明显的笑容。他用指尖蹭着燕檀白嫩的小脸,道:“王嫂又怎么样?” “又怎么样?”燕檀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是西域人,也许同自己国家的风俗不太一样,于是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们这样在我们中原是不行的!” “我们这样?”安归坏心眼地故意逗弄她,“我们怎么样了?” “……”燕檀睁大了眼睛,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憋了半晌,才道,“比如现在离这么近,就不可以。当然,之前在王宫,抱……也是不行的。” 安归知道在这桩事上自己不能把人逗得太狠,于是收敛了神色,用双手捧起燕檀的脸,极为认真道:“我并不在意那些,也会有足够的力量让任何人都不敢非议你。若是即便如此,你仍旧无法释怀……” 他抿了抿嘴唇,继续道:“西域风俗的确与你们中原不同。在我们这里,有一种习俗,父死,儿子便妻其后母;兄弟死,则尽取其妻妻之。即便你当真是我的王嫂,元孟身死之后,按礼我也应当娶你为妻。” 燕檀惊得连话都忘了怎么讲,只听安归在那里悠然道:“我自然不会以西域的礼仪bī迫于你,我从不被礼仪世俗所束缚,也不会用它束缚你。但若是阿宴愿意入乡随俗,我便只看结果,更是乐意之至。” 燕檀是很容易被开解的,也不会对自己的心思遮遮掩掩。她一时兴奋,便伸手去抓安归的衣襟:“这未免也太妙——” 话讲到一半,因着她的拉扯,金发青年不由得离她又近了一些,令两人之间本就不太富裕的距离更是骤然缩减。 温热的呼吸jiāo织在一起,燕檀几乎听到了安归胸膛传来的有力心跳声。 而后坏心眼的他微微低头,双唇在她的唇角犹如蜻蜓点水般擦过。 行帐的帘子被裴世矩临走前贴心地放下,隔绝了外界的熙攘喧闹。幽暗空寂的行帐之内,只有她,和眼前眼眸中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的安归。 一盏灯的火光微微摇曳,不知是否是被两人的呼吸拂乱。 燕檀原本是坐在那里的,可方才因为安归的凑近而略微后仰。如今他坐在她身侧,倾身过来,将她笼罩在他投下的yīn影之中,两个人的胸膛几乎相贴。 印在唇角上的那一吻仿若是令人沉沦的诅咒,燕檀只觉得浑身一软,求救般地伸手环住了眼前人jīng瘦的腰身。 她也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先凑上去的,大约是同时,安归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向从容不迫的安归此时却好像有些笨拙,亦有些急迫。他在短暂的迷乱和沉沦之中,蓦地抽出一只手臂撑在燕檀身侧,另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背,将她揽向自己,这才防止了两个人双双倒在被褥之中。 他显然不太会亲吻。但是和元孟斯文克制的浅尝辄止不同,燕檀觉得安归半点都不曾克制自己,在最初有些温柔胆怯的尝试之后,甚至可以说是怀着小孩子似的报复心理亲吻她。 他遵从着内心的本能,有意地在她的唇瓣上四处辗转点火,反复摩挲,气场之qiáng势、模样之凶狠,让燕檀差点以为自己的唇瓣是一块可口的毕罗。 她逐渐意识到,他好像是一头占有欲极qiáng的小shòu,在努力消除元孟留下的印记。 方才安归言之凿凿的声音犹在耳畔:“我并不在意那些……” 燕檀的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安归一顿,停下了这场格外旷日持久的亲吻,狐疑地看向笑弯了眼睛的燕檀。 他似乎会错了意,眼中闪过一丝láng狈,又故作qiáng势地把她搂紧了一些,眯着一双狐狸似的眼睛佯装威胁道:“笑什么?” 他没有吻过别人,没有同别人这般亲密过,不知该如何做才能令她心仪。更何况,方才一靠近她,便好像被她又香又软的气息攫取了理智,只能够遵从本能。 向来一派悠然与从容的他在小姑娘的眼睛里看到了有些láng狈的自己,也听到了自己凌乱的心跳和呼吸声,令安归有些挫败和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