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　　 陈言/文　　 第十九章神都屠龙　　 ※※※　　 小娘子肌肤若雪，晶莹如玉，绯襦绿裙，红色披帛，既有强烈醒目作用，又使人感到舒适自然。色彩学十二色轮，互补色有六对，红与绿是三对基本补色之一。并置之后，红色更红，绿色更绿！视觉效果强烈。民间有红配绿花簇簇，也有红配绿丑的哭，红配绿冒傻气等俗语。这身衣服色彩运用大胆浓烈，红与绿搭配使用形成鲜明对比具有强烈喜庆色彩，倒是同这座楼宇名字“花重楼”相匹配。　　 “人靠衣服马靠鞍。”唐朝女孩儿确实漂亮，尤其服饰加分不少，随随便便走出来这样一个小娘子都是绝色美人！唐玉佛由衷赞叹：“她的衣服，让人想起那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青莲回味不止！　　 “那是宋词，这个时代还没写出来呢！你们自然不知道。”唐玉佛浓忖，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室一厅：“老子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只是比你们多了一千多年历史经验。我是背诗取巧，你是实实在在吟诗作对！自然比不上你。这个时代出现很多才华横溢的人，唐诗珠玉在前，经典无数，班门弄斧还得小心，不要露馅儿没来由惹人笑话！”　　 李白确实是诗仙，普通人难以望其项背，但是上下五千年，英雄万万千！此后一千多年不乏天赋异禀的后起之秀。这些后辈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开拓创新更上一层楼，未必就差多少！青莲叹为观止：“师太真是菩萨现世，不是凡人。”　　 “你错！我是凡人，充其量算是粉丝儿。”　　 “粉丝儿是什么？”　　 “狂热信徒。”　　 “人是凡间的佛，佛是天上的人。”李白努力跟上节奏：“您是这个意思吧？”　　 “非也！我是未来人，这些都是您的后辈，我的前辈们的作品。”天才们妙辞，唐玉佛不敢掠美，尊重他们知识产权，背诵那么多诗只是为了证明穿越这个事实：“这回你总该相信了吧？”青莲仍然感觉匪夷所思：“师太烛照古今……好吧！就算你是未来人，那又如何来到这里的？”　　 “蟒妖又食人啦！”忽听街心一阵大乱，传来一个女人声音，悲凉而凄惨。两人倚窗，望向街心，只见妇人头发散乱，浑身是血，状若癫狂！旁观之人远远站着，脸上或现恐惧，或显怜悯。无人敢走近她的身旁，其势如避邪魔！　　 跑堂上楼，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客人鼓着两只略凸的眼睛，活像癞蛤蟆：“打听到了没有，她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其他客人哄堂大笑！酒博士将别人不幸当作笑话讲：“据说儿子在白沙渚被‘吞天风云蟒’吞了。这是第四个啦！”另外一位狭面促眼客人一脸幸灾乐祸，捋着一缕细须，说话扯动五官，好似一条毒蛇在脸皮下游走：“‘吞天风云蟒’是什么？”　　 “你没看官府告示么？神都龙王，因为隐有云纹，故名。”蟒蛇确实体型巨大，但是吞天未免夸张和言过其实，吞人同样匪夷所思。蛇妖修炼成精，居然妄称“神都龙王”？　　 “走！看看去。”饮一口酒，背一首诗，唐玉佛已经喝高啦！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蓦然看到那位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小娘子霞帔，假装没事儿人一样与青莲踉踉跄跄地走出花重楼。他想起了密林十面埋伏，那个使手戟的黑衣人包扎伤口用的也是一匹红巾，款式一模一样，恐怕不是巧合：“我被监察院盯上啦！你赶快去通知晁衡有危险，我来拖住他们。”　　 青莲一头雾水：“监察院？”　　 “那个小娘子就是执戟郎派来的杀手！”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青莲愕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么娇滴滴的小娘子怎么会是杀手？”　　 “我在密林里见过他们围杀晁衡……这件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以后向你解释。”　　 青莲也想去看热闹，无奈急着同晁衡见面只能作罢：“好吧！我们兵分两路。”　　 “对方耳目众多，小心身后尾巴。”两人告别，分道扬镳。因为诗词歌赋，佛与青莲，相见恨晚。　　 “我去屠龙！”唐玉佛听了疯女人悲惨叙述，拍案而起，怒不可遏！问明白沙渚具体地点，连夜赶出城去，只见浊水滚滚，黄浪滔天，两岸全无屋舍，不胜荒凉！每达泛期，庐舍为墟，人畜俱作波臣。河官束手无策，百姓苦不堪言，怪不得纷纷拜佛，祈求菩萨庇佑。　　 黄河岸边泥浆如同牛皮糖，踩着让人难受。唐玉佛脚下一冷，竟是踏入冰冷刺骨的汹涌河水。巨浪高高打起，喧哗之声忽盛，狂风扑面，震耳欲聋！几乎站不稳脚步，猝不及防，全身湿透，那股冰凉寒入骨髓，瞬间将他浇醒大半。　　 暗夜之中一条巨蛇缓缓浮现，盘成一团，瘦长蛇眼缓缓亮起，透着冷冷凶意。唐玉佛顺势退后，酒都作冷汗出了。“吞天风云蟒”似被惊动，蛇目绿芒暴起，原本浸泡水中硕大蛇尾猛然横扫，带着沛不可当巨力冲来，刹那间掀起一排水墙，巨浪如山一般堆积而起！水声如雷，声势可怖。唐玉佛全身绷紧，生死之际奋起余勇躲闪，终究还是被激射水花打到，向后飞去，人在半空，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前方黑暗凝固如山，硬石绝壁横在那里。　　 唐玉佛抱头缩身狠狠地撞了上去，碎石横飞，眼前金星乱舞！全身大震如同散架，被挤压得四分五裂。整个人停了一下随即滑落，几次撞到坚硬石壁，衣衫划破，不知断了多少骨头。又一次撞击之后，人往外翻，伸手抓住斜植断壁上的纠柯古松。树身剧震，土石纷落，摇了几摇连树带人一起落下。经此一阻，速度慢了一些，只听一声大响重重地摔在地上。唐玉佛连忙一个受身，卸去千钧力道。　　 “吞天风云蟒”黑色蛇尾一剪之后，气性先自没了一半。这一摔反而激起唐玉佛悍勇，把龙头拐杖望空中一举，亮出宝剑飞戮。打蛇打七寸，这一剑正中要害，血花飞洒！“吞天风云蟒”逼了下来，翻倒在地。唐玉佛身手矫健，膂力雄强，用剑将恶龙牢牢钉在沙地，抢上一步踏住头颅，提起龙头拐杖照蛇顶门一下，打得挺直，鲜血迸流，死于岸上。　　 总算为民除了一害，唐玉佛把筋抽去准备做一条龙筋绦束衣勒袍，同时割开蟒蛇，抠出里面生长的一颗龙珠悬挂在拐杖龙嘴之下，再来梨亭坐了半歇，挣扎着一步步离开白沙渚。行了半里多路，芦苇丛中钻出两个一身雪花肉的渔民，各拿一条五股钢叉，吃了一惊：“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如何敢独自一人来白沙渚？见到神都龙王了么？不知你是人是鬼？”　　 “我自然是人！那条大蛇被我杀了。”　　 乡夫听得痴呆：“怕没这话！”　　 唐玉佛亮出拐杖龙嘴衔着的珠以及那根勒袍的带：“你不信时，只看身上血迹。”　　 祖祖辈辈生活黄河岸边，两个渔夫倒也有些见识，见他衣襟猩红，认得那是“吞天风云蟒”身上龙筋和龙珠，又惊又喜！叫拢附近乡民，哄将上前：“怎地打来？”　　 唐玉佛把他屠龙本事再说一遍：“不肯信时，我们去看便了。”大家用火刀火石发出火来，点起五七个火把，跟着一同回到白沙渚，果然看见水怪躺平死在那里。众人连忙吩咐一人报知官府，余下乡夫自把水怪缚了扛在前面，径投本处一户乡绅家来。众人都来作贺，把这水怪抬到草厅。唐玉佛屠龙困乏要睡，乡绅便教庄客收拾客房且教神尼歇息。天明合具龙床，牵一腔羊，挑一担酒，安排端正，迎送洛阳。　　 听说荒庵神尼打死龙王，神都人民都来看迎，亚肩叠背，摩肩接踵，屯街塞巷，闹闹嚷嚷。游行队伍到了应天门，唐玉佛终于再次见到子母三出阙，母阙外延附有两出子阙，规模依次缩小。崇楼五座，游廊相连，飞檐如同翅翼，形似五只凤凰，于是应天门又称五凤楼。壮哉，大唐！确实是每个中国人夙夜忧思的母国，洛阳又是天朝上国魂牵梦萦之地！唐玉佛再次折服：“这确实是一次非常特殊的经历。即便付出一些代价，我也愿意。”　　 大理寺丞狄鹰在此迎接，给予赏赐：“这个畜生不知害了多少条性命，今儿幸得神尼除了大害，第一人民有福，第二客侣通行顺畅，实出师太之赐！”　　 青灯神尼挂着花红缎匹，谢道：“偶然侥幸打死神都龙王并非贫尼之能，托赖众位福荫。方外之人，如何敢受赏赐？何不就把这钱散与众人去用，治疗伤者，抚恤逝者家属。”　　 “既是如此，任从师太。”他在厅上就把赏钱散与渔民，更加收获大量民心！从此，青灯神尼名头，响彻神都！　　 狄鹰表字博通，梁国公狄仁杰曾孙。此人遗传祖上神探基因破获无数大案要案，目前在神都官场扶摇升起是大红人，非常欣赏唐玉佛才华：“以后我们办案，还需神尼多多帮忙才是。”青灯神尼说道：“如有需要，在所不辞。”　　 狄鹰回去路上，详细介绍金吾卫和不良人。青灯神尼终于明白过来，沉忖：“我知道啦！左右金吾卫担任街道夜禁一职，类似二十一世纪巡警，主要负责维护城市治安，还要担负城管与消防职责，一职多能，任务更重。至于不良人不过是地方聘用特殊警务人员，有点儿类似没有编制的协警或者辅警。内卫府大概相当于公安局，武侯铺类似派出所。横刀是士兵普遍佩戴的刀，类似警察、交警配枪和警棍。”　　 “除了神都龙王，长安还有贼寇，祸害百姓。您是活菩萨下凡，武艺高强，能否一并除了？”　　 “还有比蛇妖更厉害的？”　　 “西域魔教，圣姑喀黛带领魔教莲花和十二长老……”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喀黛？”另一时空出现相同名字不知是否巧合？唐玉佛伸手打断，惊讶无比：“她也穿越啦？”　　 “你说什么？”狄鹰也是一愕：“师太认识圣姑？”　　 “跟我故人名字相同，重名而已！也许贫尼认错人啦！”　　 狄鹰疑云满腹，双目涌动寒光，首先要确定神尼是敌是友：“不知师太能否帮忙剿匪？”　　 唐玉佛倒是热心肠：“可有什么线索？”　　 “白莲道人如今出现洛阳，寻找星石下落。”　　 “星石？”如果就是实验人员让他寻找的能源，那么这次穿越主要任务就达到啦！　　 “另外，我们接到线报，最近有人要去挖坟，盗掘瓦人。”　　 “喀黛？”　　 “杜衡，这是另外一股妖物。”狄鹰掏出生死簿，讲出上面记录资料：“除了大慈恩寺三彩法师，算是大唐第二美男子。”　　 “这个是妖，刚才是魔？”青灯神尼注意到了对方措辞，抓住关键字。　　 “南魔，北鬼，东妖，西仙，中神佛。”狄鹰予以肯定：“师太抓得住重点！那确实是其中两股势力：妖和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