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苟一苟
“事情就是这样。” 蓝天白云下,雪云剑悬浮于空,诉说着十万年前的故事。 林夕听完后,有些诧异的道了句:“就这样?” 雪云剑点了点剑尖:“确实就是这样。” 空气顿时陷入了静默。 许久后,在屋顶晒太阳的小萝莉剑灵回过了神,慢悠悠的飘了下来。 她有点婴儿肥的手指指了指自己。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咿呀咿呀!” 我那上一任主人就因为别人劝了句放手吧,就把人捅了? 简直是不干人事! 想到这,小萝莉剑灵偷偷瞥了眼林夕,然后将自己略有点婴儿肥的手指缩了回去。 “小丫头,你想想,要是有人劝你入魔的主人放手,你主人会把人家怎样。” 雪云剑从天上飘了下来,在那里有些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顿时不说话了,她想到那个画面,身子瑟缩了一下,晃晃悠悠回到屋顶晒起了太阳。 林夕入魔时,拿着她捅了不少人。 到现在她还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有点脏。 要是有人劝入魔时的林夕放手,那妥妥的就是送死。 小萝莉剑灵想到这,有些忧伤的看了眼天空。 唉,剑生不易。 林夕没再说话,拿着刻刀雕起了木头。 秋千摇晃着,随着山里的风前后摆动,遮住了绣鞋的裙摆不时向后飞扬。 她那张比之前稚嫩了许多的小脸充满了认真,刻刀一刀刀落下,木屑纷飞。 雪云剑的故事只是让她更坚定了某些想法。 比如说,破太上忘情,就算去了仙界,也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远比在人间要难许多。 至于去仙界后寻宗门长辈? 四季山才传承几万年,林夕不认为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站到仙界的顶峰,成为仙王道祖。 不出意外,如今的四季山在仙界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宗门而已。 “我要洗澡,你要继续看着吗?” 林夕给木雕刻上了裙子,然后对着半空说了句。 顿时,那柄剑就破开了虚空,不见了踪影。 “派这么个怂包来看着我,怎么想出来的?” 她没有看离去的剑光。 修长玉手解开了身上的束腰,山风吹进了裙子,鼓鼓胀胀的,显得人影很纤瘦。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被风鼓起的罗裙褪了下去。 罗裙顺着从圆润光滑的肩膀流淌到了脚踝,最后扑散在了地上。 那模样,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林夕将脚下绣鞋蹬掉,用手脱掉罗袜,粉嫩洁白的玉足踩在了柔软的草地上。 几根草顺着小巧足趾形成的趾缝里钻了出来,草尖划过柔嫩的玉足,让人觉得有些痒。 她就这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眸光往四季洞看了眼。 “不会又在偷看吧?” 低语着说了句,觉得这样想想也挺有意思。 她走到宅院里的温泉,玉足探出,涤荡了一下水面,涟漪以足尖为中心,一圈圈的朝着四周扩散。 玉足伸回时,足尖悬着水珠,在阳光下看着,是一抹耀眼的洁白。 似乎对水温挺满意,她一步跨出,半个身子沉入了温水中。 继续向前走,水越来越深。 迷蒙的热气飘浮着,玉人只露着个脑袋。 她在水里动了动,亵衣也浮了上来,发带解开,墨色长发在水中扑散。 “就不让你看,上次还嫌我小。” 有些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她安安静静的漂浮在了温水中,思绪流转着。 四季洞里。 气质出尘的男人盘膝而坐,没什么表情。 他眸光闪过一丝洁白,然后合上眼,继续开始了修炼。 时间继续向着前方奔走。 未来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 当掌握的力量足够强大,那就能把坏的也变成好的。 四季山上的三人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着。 第一个破境的显然是林夕。 从练气到筑基,用不了多少时间。 山上的灵气朝着她偏移了一下,然后又流淌到了那个看着要被风化成石头的徒孙身上。 她破境的威势比之林夕要强许多。 天上阴云开始汇聚。 雷光在云层中游走。 山顶。 宛如石渣的碎屑一点一点的掉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身穿鹅黄色劲装的李月。 四季山之人,元婴到化神皆会经历雷劫。 往后每一个境界的跨越,都会挨雷劈。 用某太师尊的话来说,劈着劈着,就会习惯的。 李月感受到了来自天空的恶意,她一步踏出,脚下升起一块寒冰。 冰面向着天空延伸,她也就顺着冰面向着天空走去。 接着,云层被冻结,一起被冻结的还有在云层中舞动的雷霆。 “看来不用挨雷劈了。” “记得相公说,天劫是可以吃的。” “嘎嘣脆,吃起来麻麻地,像是跳跳糖,好像是这么形容的。” 咕咚。 林夕说完后,咽了口口水,然后转移了视线。 好想试试,可惜做不到啊。 “不过这提升的也太快了吧,才化神期,就把自身领悟的道韵印刻在了大道上。” 那不是炼虚境该做的事情吗? 雪云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像是看出了林夕的疑惑,晃动着剑身道。 “乾坤境只是在恢复境界,她的道韵在十万年前就已经印刻在了大道上。” “于道之一途,她只是顺着从前的路再走一遍,直到恢复当年的境界。” “到了那时,才需要一点一点的继续开拓前路。” “你也是如此。” “这样啊。”林夕点了点头,继续拿着木雕雕刻。 她已经在宅院里雕了好几个月的木雕。 要不是境界一直在稳步提升,雪云剑都想去打小报告,告诉云长生,这女人不务正业。 “月儿的道是什么?” “冻结。”雪云剑答了句,想了想后补充道:“冻结时间,冻结空间,冻结一切所能看到的。” “当年那个仙人就被她给冻住了。” 林夕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么喜欢安静,还这么喜欢在雪地里闭关。 原来如此。 “能把太上忘情给冻住吗?” “……?” 雪云剑没说话,晃悠了一下剑身,不见了踪影。 林夕则嘀咕了一句。 “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冻住吗?” 再厉害的道,只要不能破太上忘情,对林夕而言就是无用之物。 她收回了仰望天空的目光,继续在秋千上玩起了雕刻。 灵气流转,境界不紧不慢的向着高处攀爬。 时光如白驹过隙。 转眼间匆匆过去了三十年。 四季山依然在海上漂着,山上偶尔传出修为破境的动静。 在第二十九年,天上乌云漫天,然后又被全部冻结。 此后这座巍峨的山彻底安静了下来。 山里的动物们传下自身的血脉后,纷纷老死。 在死之前,许多的动物流露出不甘,它们憧憬的望着山下桃树,还有桃树下的猴子,慢慢的合上了眼。 在这个灵气越来越浓郁的世界,许多动物的灵智提升了许多。 但修行这件事,没有资质就是没有资质。 浓郁的灵气或许拉低了修行的下限,但修行这件事,对于普通的人和动物而言,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修士,妖怪,还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只是最近的传说比起以往的那些年,显得有点多了。 在第三十年,林夕走到山腰处,将一只巨型蜘蛛给埋进了土里。 “终究没能突破到筑基。” 她如此说了句,转过身,双手端着,慢慢飞向了山顶。 修行难,难于上青天。 当年那只蜘蛛放弃了生命,将灵气潮汐带来的造化留给了小蜘蛛。 那时的她肯定对小蜘蛛寄予厚望。 只是如今,这份小小的造化终究是烟消云散了,没有在这个世间泛起一点波澜,也没有在四季山泛起一丝波澜。 风吹过,又是几个春夏秋冬。 …… …… 世界在缩小。 大海却依然很大。 还是没有人会做出从大海的一端飞到另一端这种无聊的事。 因为这需要很长的时间。 除了一个真的很无聊的渔夫。 渔夫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坐在一艘小船上。 前方海浪涌动,小船在风浪中前行,晃晃悠悠的,却始终没有翻。 “傻子才上去。” 渔夫将渔网拉了回来,听到耳边的动静,想都不想的说了句。 最近他冥冥中有感应,天上那位想要邀请他去天上,配合着做一些事情。 于是他给出了答案,傻子才上去。 天道很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天道却从未亲自动过手。 就算是那个杀材,祂也只是控制着天地,让地脉中的岩浆喷涌而出,让世界破碎了一角。 最后又在杀材的飞升天劫中,偷偷加了几十个小天劫助助兴。 可惜杀材最后还是飞升而去,祂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亲身阻拦。 对于此事,先是有人猜测天道只能高居九重天,不能来人间。 可后来又有人看到了天道的化身在人间行走。 于是又有人猜测,这是大道对于天道的限制。 而渔夫不想去考究这些事情。 他只知道,只要在人间,那不管是天灾情劫又或者是天劫,都杀不死他。 天道拿他无可奈何。 但要是真的去了天上,那就不好说了。 “之前那伙人不足为惧。” 他目光望着那些追寻四季山的身影,如此说了一句。 像这样的渡劫修士,他手拿把掐,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 说完后,他又往海底看了眼。 这蛟龙有点难搞,但费点力,也是能解决的。 “是不是太小心翼翼了?” 在仙界上一次灾劫中,他的前路断绝,此生晋升无望。 如果没有到下界来,那他该在下一次仙界的灾劫中化为劫灰。 从前清修,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走到修行的顶端。 如今既然晋升无望,那自然不用修炼了。 来这下界,就是想要好好享受享受,当一当人上人,放纵一下压抑了数十万年的欲望。 顺便体验一下仙那无穷无尽的寿命。 本来亮明一下身份就好。 但因为十万年前的那个莽夫,导致这一界对于仙的印象不是很好。 而且渡劫修士是此界巅峰,他们大多数都是骄傲的,还没有感受过仙界的险恶。 没有渡劫修士愿意头顶上站一个人,并且那个人还打算欺负奴役他们。 真要群起而攻之,渔夫倒也不怕。 但就怕某几个像天云一样的猛人伪装成弱鸡,然后藏在人群里,突然之间掏出刀子捅他一刀。 “这仙当的真憋屈。” 渔夫将身上的海腥味驱散,操控着船掉了个头,目光又看向了陆地方向。 几十年过去,陆地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些。 渔夫本以为那帮借用王朝气运的修士会打起来,最好打个几十年,几百年。 到时民不聊生,怨气沸腾,天道恶念压过善念,那些躲在深山老林里的老阴币们自然会出来。 可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王朝除了边境偶有摩擦,大部分都没有打起来。 就算打起来了,也会遵守古老的盟约,数十年后不管打成什么样,都会止戈。 “看来大家都很怕你啊。”渔夫抬头仰望天空,然后低头,用斗笠把自己的身体遮住。 “如此看来,不上去是对的。” 想了想,他操控着小船,往岸边驶去。 既然陆地上的修士都在克制自己,不愿意制造民怨,那他就亲手去制造。 必须把所有渡劫修士都引出来,否则他不安心。 要是有像天云一样的猛人,那他就多等几万年,等那猛人飞升。 然后再阻断修行路,让这世间再也诞生不了像天云一样的人。 总之,只是死伤些凡人而已。 过上几百年,凡人就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长出来,人间依然繁华。 渔夫手指轻轻动了下,那只装了不知多少鱼获的鱼篓里,幽幽的黑光浮现。 月余后。 某个偏僻之地的海边小镇。 “鱼!” “有好多鱼!” “岸边……岸边有好多鱼!” 穿着短裤,赤着上身的青年匆匆忙忙的跑回了村子里。 他剧烈的大口喘着气,然后捂着小腹微微弯下腰,语气断断续续的告知自己的亲近之人。 “呼~” “之前……之前卷过来一个很高很高的海浪,呼……呼……我……我差点就被浪卷走了。” “等……等浪退去后……岸边……岸边就多了许多鱼。” “还活蹦乱跳的!” 只是扔了几条只会在近海出现的鱼。 只是会出现一场瘟疫。 只是会死许多人。 而且这场瘟疫的时间跨度会很久,得了之后,三五年内并不会死。 要过七八年,瘟疫的可怖才会完全显现。 但那时已经不知传播了多少人,再想阻止,那就千难万难了。 七八年过去,没有人会想到这场瘟疫,来自几条鱼。 渔夫做完这些后,就又飘在了海上,然后将自己的因果线斩断。 修士的计谋就算再周密,被人顺着因果推算过来时,那些计谋也成了无用功。 所以许多修士在做完坏事后,就会马上斩断所有的因果。 再粗陋的计谋,只要斩断了因果,就不会再有人找过来。 广阔的大海上,小船宛如一条小鱼,在蔚蓝的海水中漂荡着,谁也不知要去往何方。 …… …… 时光流逝着。 青山绿水依在,古树参天,险峰矗立,却不见当年那些喜欢跟在猴子后面混的动物。 山里的物种越来越少了。 终究只是云长生随手抓的,不是完整的生态链。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直是大自然的主题。 好在兔子依然有许多,它们喜欢打洞,有许多窝,而且生的快。 那些食肉动物基本上也都练了一手抓兔子的能力。 比如某个喜欢吃肉的太师尊…… “整天不是在雕刻,就是在吃吃喝喝,未免也太懈怠了吧?” “我这境界不是每天都在提升吗?有本事你就向云长生告状啊,就说我在偷懒。” 林夕朝着天空的雪云剑竖起了一根中指,然后拿着兔子,施了法术。 顿时,兔子就被洗净。 想了想,又用法术给兔子来了个烧烤,片刻后,香喷喷的烤兔子就做好了。 阳光下,兔肉色泽金黄,微微泛着油光,一股香气弥漫了开来,在林中飘荡着,闻着极为诱人。 “有点柴,不过这后腿肉真有劲。” 某太师尊一边吃一边念叨,然后一个闪身,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山顶宅院里。 随着她回到山顶,山里又安静了下去。 秋千摇晃着,地上多了一堆骨头。 随手将骨头埋进了土里,她又拿起了刻刀,锋利的刀锋下,木屑纷飞而过。 木雕林夕已经刻了许多个,却始终都没有将眼睛刻下去。 看木雕的形状,应该是她自己。 按着以往的习惯,将木雕雕刻完成,在雕刻眼睛时,她顿了顿。 看其神情,像是在回忆,像是在思索。 几个黄昏过后,林夕依然坐在那一动不动,只有越来越浓郁的灵气流淌而过,滋润着她的身体,恢复着她的修为。 “该是什么样的?” 她将刻刀放下,遮蔽着莹莹眸光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仔细回忆着当年的场景。 只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命,永生止步在化神,不能修炼。 有点茫然,不知本体会不会像她那样爱他。 但喜欢就是喜欢,那点茫然消失,眸光变得无惧无怨,没有后悔,向着自己心中的喜欢,一往无前。 从那后,她就多了几分随性洒脱。 直到临死时,浑身死气缠绕,她的眸中却没有暮气,只是看着男人,带着几分释然。 刻刀终于落下,将眼睛刻上。 雪云剑曾说,左右不过是一个分身而已,现在斩不出来,将来境界高了,终归是能斩出来的。 如今林夕成了仙人,虽然修为尽失,但境界还在。 对于许多事,许多法术,她有了更高的理解。 且那日看着蜘蛛,她学会了一道很有趣的法术。 “总是心心念念的,认为我们是两个人的,始终是你。” “她可不会不认我。” 只有自己才了解自己。 就像当年的林多多,早在与云长生成亲时,就已经预料到了某个未来。 比如说某太师尊不会认可这件事,甚至会逃避这件事。 最终道比情重,飞升而去。 所以她留下了后手拖延林夕飞升的步伐,又算计云长生,让云长生背着棺,走了万里路。 刻刀落下最后一笔,那双眼终于刻好。 很是灵动的一双眼,没有畏惧与彷徨,始终看着四季洞的方向。 林夕将木雕放下,想了想,又拿着刻刀,将木雕剜下了一个角。 记得还有个碎魂在云长生身上来着。 “只能先这样了,现在境界太低了。” 她抿着唇瓣笑了笑,干涩的樱唇上留下了一抹水光,唇瓣张合时,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 做完这些后,她摸了摸储物戒指,将一朵红花拿了出来。 当年从梦境里出来,她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这朵红花。 后来记起来了,已经被云长生送入了飞升雷劫。 削去仙基,没有灵力,自然打不开储物戒指,之后五十年她一直想看看这朵花,却也是没能力看。 直到恢复了一点修为,这朵红花又被她取了出来,栽种在了宅院里。 花终究是如同林夕心里所想的那样,绽放的无比娇艳。 这让她很满足,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 她摸着储物戒指,又拿出了另外两朵红花,一朵属于李月的,一朵属于雪云剑。 想起入魔时,那满身的醋味,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随手将这两朵没有盛开的红花点燃、毁去,花香在火焰中飘荡着,带着些许焦糊的味道。 “安静待着,等我境界高了,一定再把你弄出来。” “免得他总是念叨你不是我,天天想着要复活老婆。” “多简单的事,弄得要死要活的,这么复杂。” “他当时要是愿意等一等,或许我就想通了呢。” “嗯,也可能想不通,毕竟是情劫啊。” “你也是,凡事可以商量吗,弄得我现在这么累。” “哦,在情劫中,也商量不出什么东西。” “当时也只有你完全避开了情劫,看的比我远的多。” 林夕嘀嘀咕咕的说着话,还用手戳了几下木雕。 低声念叨了几句后,就盘膝而坐,终于开始认真修炼了起来。 在修仙界,做任何事,都需要境界修为。 而她现在的修为,确实是太低了,什么都做不了。 …… …… 四季洞中。 一动不动修炼了数十年的云长生突然睁开了眼,他眸中洁白散去,有些茫然的看着突然躁动的七情花。 “那女人又在折腾什么东西?” 四季山上又迎来了雷劫。 还是那位徒孙的。 在另一对师徒在纠结情情爱爱时,这位徒孙一直在修炼。 在林夕拔剑想要捅人时,这位徒孙还是在修炼。 这些努力当然与她如今的境界没有多少关系…… 其修炼速度这么快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姑娘是乾坤境转世身,仙对于她而言,是一个触手可及的境界。 也难怪林夕羡慕仙界的某些生灵。 那些生灵生而神圣,出生就站在许多人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处。 “论出生的重要性。” 林夕看了眼天空上的阴云,将宅院外的木雕收进了房间里。 走出来时,看见正在咬手指的小萝莉剑灵,顿时一脸的嫌弃。 “都一千多岁了,还吃手。”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将手藏到了身后,有些不满的看着林夕。 “咿咿呀呀,咿呀咿呀。”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你只是个一千多岁的林姑娘,哇的一声就会哭出来的那种。 那我也只是一个一千多岁的小剑灵啊! “有道理。” 一千多岁的林姑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要不是遇见了云长生,那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而一千多岁的小剑灵见到自家主人点头,很是开心的笑了笑,然后蹲到了角落里继续咬手指。 轰隆隆! 雷声作响。 连着两次被冻结的雷劫,此时终于显露了一点神威。 但也只是落下了一道天雷,那寒光就将云层笼罩。 天空不时传出几声闷响,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出生确实很重要啊。”雪云剑不知何时飞了过来,悬浮在屋檐下。 “听乾坤境说,她是天地造化自然诞生的奇物,自诞生时,就是仙器。” 他语气有些艳羡。 人家出生就是仙器,而他十万年前就是此界的顶尖法宝。 十万年过后,依然在此界蹉跎。 “行了,不能投个好胎,那就努努力,将来自己成仙做祖。” 林夕语气淡淡的说了句,见到天上的阴云散了,就又把木雕拿了出来,准备让木雕晒一晒太阳。 雷劫过去后,空气这么潮,别发霉了…… “对了,月儿这回应该是晋升合体期了,真快啊,都追上她师父了。” “那是,当年就与你们说过,乾坤境寻回仙基后,两百年内必定成仙。” 林夕听到雪云剑的话,坐在门槛,用手支着下巴想了想。 “该让她收个徒弟了。” 否则修着修着飞升了,到时候徒弟都没收,那她和云长生还得重新下山找个徒弟。 可她俩现在的情况,又不是很适合带徒弟。 “总不能让四季山的道统断了。” “回头跟她说一下。” “这回真的要做师祖喽。” 说到师祖这个称呼,林夕玉指掐诀,在虚空中凝结出了一面水镜。 镜中人皮肤白皙,坐姿随意,头发只是很简单的用一根桃木钗束着,但一瞥一笑间,依然美的不可方物。 “还好没老。”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水镜化为洁白的雾气,从她的面前消失。 “小剑剑,你说是我相公先突破到大乘期,还是月儿先突破。” “肯定是……”雪云剑飞了下来,瞥了眼林夕的眼色,不慌不忙的道了句:“肯定是云长生。” “算你有眼光。” 林夕满意点头。 角落里某个正在吃手指的萝莉见此,翻了个白眼。 还是当年那个一心修炼的主人好相处,如今这个完全已经变成了云长生的形状。 几人说着话,抬头看了眼天空。 劫云已经彻底散去,山里也就此恢复了安静。 三年后又一次灵气潮汐,山脚下的红杉树终于懵懵懂懂的开始了修炼。 另一边的桃树上,已经长满了环绕着漆黑雾气的桃子,猴子摘了几个尝了尝,有点涩,有点苦。 但碍于桃树的武力,只能皱着脸说好吃。 明媚的阳光下,叶影落在猴子的身上,随着枝丫的晃动,叶影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时而重叠,时而分散。 看的出来,桃树很开心,她觉得自己离猴子又更近了一步。 一根枝条搭在猴子的身上,然后传递出信息。 “好吃就多吃点。” “吱吱。” 猴子苦着脸点头,尾巴耸拉着,宝贝袈裟也穿的歪歪扭扭的。 另一棵桃树还在写写画画,分析着为什么猕猴桃树还没有长出来。 身为一个严谨的繁衍学教授,祂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四季山一派祥和的模样。 可就像那散开的劫云,谁也不知下一次阴云密布,会是在什么时候。 …… …… 自十万年前天云天雪仗剑戮仙,世间就多了许多修剑的门派。 就算不修剑,修士们也不介意多一件飞剑类的法宝。 七剑宗一开始是后者。 那时七剑宗还不叫七剑宗,而叫七全宗,且只是个小宗门,宗主也只是个元婴修士。 那年天云天雪名动四方,七全宗的宗主仰慕这二人,于是也炼了把飞剑,天天背在身后。 结果之后练着练着,竟然练出了一点名堂。 后人又将这点名堂发扬光大,让修剑一脉成为了七剑宗的主脉。 再后来,这家宗门也正式更名为了七剑宗。 可直到宗门中有人修炼到大乘期,那人才发现他们宗门所修的功法有很大的缺陷。 这个缺陷使他们在晋升大乘期后,暴躁易怒,容易陷入极端。 唯有杀戮才能平息这种愤怒,才能让他们感觉到痛快。 有宗门先贤遍寻天下,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 直到那位先贤即将陨落时,终于在某处秘境里,找到了一朵莲花。 莲花名为七幻莲,吃下莲瓣,可以中和七剑宗功法中的缺陷。 常常与莲花相伴,也可缓慢的将缺陷消除,直至心境无垢。 然而就是这样一朵对七剑宗而言至关重要的莲花,却在一百多年前被人给抢走了。 至此七剑宗之中的合体期修士迟迟不敢晋升,有两个大乘期太上长老已经陷入了极端,每日里杀人取乐。 门中唯一的渡劫修士趁着还能自控,想要再寻一朵七幻莲,或者将当年夺花之人寻到。 他四处打听,却始终没有其他七幻莲的消息。 那就只能找当年抢花的人了。 十劫宗他去过,直觉告诉他很危险,比陆代柔在的时候更危险。 而四季山…… 在当年的感应中,四季山上那女人,不知为何成为了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