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越临走前,又嘱咐了一番,府中下人很快就认定了这个新家主。 萧鸢鸢来到书房,萧承越紧随其后,还没入房,就听得屋内传来了一声质问。 “阿爷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萧鸢鸢看着半身烧伤的兄长。 “作为同胞兄弟,我的嫡亲妹妹,难道看到兄长满身伤痕的回来,不应该是先询问伤势吗?”萧承越不满的反问道,好似在责怪妹妹的冷漠。 “所以兄长的伤,是怎么来的呢?”萧鸢鸢改口问道。 听出了话里有话的萧承越,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的妹妹是在怀疑她的兄长吗?” “其实兄长心里都清楚吧。”萧鸢鸢说道,“毁尸灭迹,兄长还当真是心狠,我现在才想明白,明赫,原来是像极了兄长。” 袁氏案,萧明赫火烧尸体,销毁证据,而巴陵侯萧世隆也是死于火灾,整个尸体都变成了无法辨认的黑炭。 对于妹妹明里暗里的讽刺言语,萧承越强忍怒火与不悦,“难道不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是他的嫡子,我跪下来苦苦哀求他救救他的长孙,可是他却不愿意,他还想让我过继那几个野种的儿子,他难道不知,那几个野种,都想置我于死地吗!”萧承越怒道,“如果他当真把萧家传给了那几个野种,那么你我的处境可想而知。” “阿爷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违背祖制。”萧鸢鸢说道,“是你不了解阿爷。” “那又如何!”萧承越满不在乎道。 “明赫的案子,是我让萧福去主动招的供,兄长也要杀了我吗?”萧鸢鸢看着兄长问道。 萧承越看着萧鸢鸢,自从做了那件事后,对于儿子的死,他便也淡漠了下来,“现在我执掌了萧家,谁的生死都无关紧要了,这个家中,只有你我才是最亲的兄妹。” 看着越来越自私冷漠的兄长,萧鸢鸢只觉得十分陌生,“兄长为了权力,不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了手,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更是冷漠,何况我这个妹妹呢。” “不,你不一样,我答应了母亲,要好好照顾你,而那个老东西,早该死了。”萧承越道,“你也应该恨他才是,他现在死了,按照礼法,守孝三年,你便不用嫁进竟陵王府,你应该感谢你的兄长才是。” “感谢?”萧鸢鸢挑起黛眉,“在一些事情上,父亲或许是有不公,但这也不是兄长可以弑父的理由,兄长做这些事情,所考虑的只有自己不是吗?” “你可有想过父亲不在后,巴陵侯府面临的处境。”萧鸢鸢问道,“明赫得罪的是章华宫,巴陵侯府本就与外戚郑氏不和…” “说够了吗?”萧承越十分不耐烦道,“你和他们一样,都认为这个家没了他就会垮,从来都没有认可过我。” 萧承越自幼就跟随父亲上战场,所得官职皆是靠功勋累积所换,并且因为皇帝的疑心,以及父亲的权势太盛,使他的升迁变得极为缓慢,到现在也只是一个四品的将军。 “如果没有他,我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萧承越宣泄着不满,“我是巴陵侯府的嫡长子,但我从未倚靠过他。” “兄长觉得,父亲死了,陛下就会放心重用你吗?”萧鸢鸢闭眼道。 “至少陛下没有疑心,就算疑心又如何。”萧承越回道,“我只是拿回我作为嫡长子应得的。” “竟陵王那里,兄长又如何交代呢?”萧鸢鸢问道。 “竟陵王的事,是父亲老糊涂了,就算竟陵王能在夺嫡中胜出,巴陵侯府也会成为第二个薛氏。”萧承越道,“与其扶持一个成年有野心的皇子,不如等他们鹬蚌相争,再扶持一个少主,如此,我萧氏才能真正光耀。” 萧承越比父亲巴陵侯萧世隆还要更有野心,也更加狠心。 “君王薄情寡恩,做臣子的,岂能愚忠。”萧承越道,“薛家满门功勋,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无论是陛下还是竟陵王,只要是君王,坐上了那个位子,就一定会有疑心,因为他们太害怕从那个位置下来了。”萧承越道,“我必须要重新考虑。” ※ ※ ※ ※ ※ ※ ※ ※ - 几个时辰前 ——竟陵王府—— 天还未亮,竟陵王府内的卧房便掌了灯,宫中的密奏通过眼线在传回了竟陵王府。 而此时的竟陵王正在宽衣洗漱,宦官匆匆入内并屏退了左右侍奉,“王,巴陵侯死了。” 竟陵王拿起一杯茶正准备漱口,却突然听到巴陵侯逝世的噩耗。 他将茶杯重重砸至地上,茶水撒了一地,杯子也变摔得粉碎,“李瑾!” 连片刻思考都不曾,李宣就断定是平阳公主李瑾所为,“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抬头问道。 “是因为酗酒,醉得不省人事,夜里发生大火…给烧死了。”宦官回道。 “荒唐!”李宣骂道,“巴陵侯为人一向沉稳,又即将挂帅出征,怎会在这个时候醉酒。” “好像是因为嫡长孙的死,伤心过度所致。”宦官又道。 “这个理由,你信吗?”李宣看着宦官问道,“巴陵侯那样的血性之人,只在意自己的名誉与家族的利益,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人,能比家族更重要。” “王是怀疑…有人谋害巴陵侯?”宦官问道。 “不是怀疑,而是巴陵侯的死一定是他杀。”李宣道。 “那可是巴陵侯啊,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宦官震惊道。 “巴陵侯又如何,整个楚国,还有谁是她不敢动手的吗。”李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