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阿姨不一定有空。”唐韵青捏了捏自家女儿的脸蛋,“好啦,才九月,离下雪还早。” “好想快点到冬天呀。”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每个季节都有它的好。春天的百花、夏天的蝉鸣、秋天的红叶,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嗯嗯,妈咪说的对,小雨都喜欢。” 蔚音瑕跟在唐韵青和小雨后面,前方两人轻盈欢快,她却脚步沉重,心上也像压了一块巨石。 她知道安镜的匆匆离开一定跟蔚正清和卡恩的计划有关。安镜也好,安氏也罢,都即将处于腹背受敌的水深火热之中,无处可逃。 天空没有下雪,可蔚音瑕却已置身冰天雪地,浑身冰冷。 她和阿镜,怎么可能有未来呢? …… 安氏工厂的管理人员都聚在棉纺二厂,一厂三厂的厂长都在,唯有二厂的何厂长缺席了。 “镜老板,我们找不到何厂长了。” “什么时候联系不上他的?”安镜竭力保持冷静以稳定军心。 “昨天下班前,他电话告诉我们,说你前日已经去码头确认过了,新机器这两天就到,今天会有人来收购旧机器……近日你很少来厂里,都是他和熙少爷在跟大家通报新机器的情况,所以我们也就没起疑。” “今天一早就有好几个小厂子的人拿着合同和单据来跟我们要机器,我们想找何厂长核实,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已经派人去过何厂长家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打电话找熙少爷,老李说熙少爷也不在家,这才赶紧请他把你给找来了。” “主要是这两日的订单新增了很多,原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可若是因此而停工一两日,怕是好些单子都赶不上交货了呀,这可如何是好?” 听了两位厂长的陈述,安镜心中有了初步论断。 “大家都先别急,新机器确实今天就到。” 她语气平缓地安抚道,当务之急不是追究何厂长去哪儿了,而是解决新旧机器的问题,“这样,我立马去码头,让他们今天就把新机器送来,能送多少就先送多少过来。” 处理旧机器,是她授意让何厂长牵头去办的。但日期她跟何厂长说得明明白白,定在新机器交货日的后一天。 她还记得何厂长拟定好旧机器处理的合同后给她过了目,她确认无误才授权给了他。 显然,合同在后续被篡改了。 来提旧机器的人就聚集在厂子里,可领头的一个个哪里像是普通工人。 “镜老板,您亲自来了正好。” 一个身材魁梧的彪悍男人站了出来,“您睁大眼看看,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今日提货,钱我们都给了,我们按照合同办事,今日说什么都要把机器抬走。您厂子里的人要是硬要拦着,可就说不过去了啊。你们大厂人多,我们人也不少,休想欺负我们老实人。” 这时,坐办公室负责总账务的老骨干也赶来了二厂。 “让一让、让一让!”他神情慌张地挤入人群,挤到了安镜边上,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他来是告诉安镜,他们都联系不上的何厂长,大概率是携款私逃了。 两万八,正是那笔处理旧机器的款项。 “镜老板倒是给我们个说法。”彪悍男人急不可耐地催促道,“我们都是小厂子,机器抬回去也是要开工做生意的。” “把机器给我们!” “我们现在就要抬机器!” 扬言要抬机器的人当中,好些手里都杵着手臂粗的圆木棍,上头绑着麻绳。 眼看着越闹越凶,两边形成了对峙局面,一厂的厂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叉腰挺胸挡在彪悍男人面前:“早上八点十点是今天,晚上八点十点也是今天,你们要抬机器,晚上十点再来抬吧。” “呸!臭婆娘,给你脸了是吧?”彪悍男人骂完,大力推了一把女厂长,“老子就是要现在抬,你们安氏是想毁约不成?” 这一推,两边的人蜂拥而上。电光火石间,安镜拉住女厂长,抢过一根对方手里的木棍,直直抵在彪悍男人的胸膛,用上八分力道,逼得他后退好几步。 “都给我住手!”安镜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赶来的陆诚也以最快的冲刺速度跑到安镜和彪悍男人中间,做出应战动作:“大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彪悍男人抓住胸前木棍的另一端,眼神凶狠地盯着安镜:“哟,镜老板好身手,是想跟我单挑吗?” 打一架就能解决矛盾吗? 不能。 安镜冷哼一声,将木棍这头交给了陆诚:“让他跟厂长道歉,道了歉就让他们抬机器。” “我呸!道你娘的歉!”彪悍男人顿时发力,跟陆诚交起了手。 陆诚的身手是得到过徐伟强的肯定的,区区一个粗野男人又岂是他的对手? 一挑一的对战,三两下就被陆诚打趴下,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没听到吗?我们大小姐让你道歉。”陆诚将男人的两条胳膊都反扭在身后,膝盖也抵在男人腰上。 “好,道歉,我道歉,还请镜老板大人大量,”男人又看向被他推了一把的女厂长,“您也大人大量,是小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冒犯了二位老板。” 趴在地上的男人忍辱负重地道了歉,陆诚才将其松开。 安镜一脸冷峻地看着他:“华界巡警要不了一刻钟就到。你若再带头挑事,信不信我能让你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安氏受华界巡警总局保护是众所周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