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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她不可妻 鱼不忆99 2341 2024-07-10 19:04
   红缨拿出手帕,缓缓靠近她的脸,帮她擦掉脸上的尘灰,又顺手把她散乱在脸庞的碎发理了理。   她抓着红缨的手,返回了仙乐门。找于老板拿了药,帮她把手指头一个一个地上药,又笨拙地一个一个地缠好纱布。   粗糙的手艺,看得红缨忍俊不禁。   她问她:你笑什么?   红缨晃了晃自己的两只手,对她说了第二句话:有点丑。   碍于面纱,她看不真切红缨的表情,但从语气不难听出,小姑娘的娇羞里,夹带着一丝天真的孩子气。   她又问:多大了?   红缨愣了一下,双手轻搭在腿上,却紧张得指节僵硬,低下头怯声答道:十七了。   看着眼前这个小了自己整整十岁的姑娘,小小年纪沦落舞厅靠卖艺维持生计,安镜颇有感触,嘱咐她好好弹琴唱曲儿,往后不要再随便进客人的包房。   此后,她和强爷便成了仙乐门的金主常客,也成了红缨的“忠实”听众。   从回忆中脱离,安镜问道:“死都不怕,那你怕什么?”   “死不可怕,怕的是,死前未能得偿所愿。”红缨反问,“镜老板您呢?可有惧怕之事?”   安镜未答。   第7章   红缨脖子的伤口稍浅,常规药物处理即可,一看就是不会留疤的程度。但胳膊的伤口较深,打麻药后缝了五针,留疤的概率很大。   安镜一直陪着。   而红缨几乎不说话,只点头摇头,或简短几个字的回答。   全舞厅都知道她寡言少语,安镜习以为常。   伤口处理妥当,安镜扶着红缨来到车前。她却退后两步,疏离地摇了摇头,指向路边的黄包车。   安镜没有强人所难,从柏杨那儿要来几百块,塞进她手里:“今日之事因我而起,你的伤也因我而受,这些钱你务必拿着,多给自己买点补品,好好养身体,近段时间就别去登台了。”   紧接着,她又从披在红缨身上的外衣兜里拿出钢笔和浅灰色手帕,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今后若遇到难处,可以打这个电话。”   隔着面纱,红缨目不转睛地看着安镜,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等她上了黄包车,柏杨问:“要不要跟?”   “不用。”   柏杨送安镜回家,将事情始末告知陆诚才离开。   进屋后,安镜把染了血迹的手帕交给晚云:“洗干净,晾干后放到我屋里。”   “是,大小姐。”她看到,这张月白色手帕跟两年前的那张极为相似,边角上同样绣着一朵小而精致的红梅,开得正艳。   陆诚跟随安镜来到书房:“大小姐,您手上的伤不要紧吧?”   在外,她是各方面都不输男儿的镜老板,是铁打的镜老板,但只要在家,她就只是他们的大小姐。   “破了点皮而已。”夺刀的时候被划伤了,在医院也已消毒处理,“蔚家那边有动静?”   “入夜后,有车送蔚兰茵回了蔚家,还提了一箱行李,看样子是要小住。”   “回娘家?”嫁了人的女子,打包行李回娘家住必然事出有因,“有看到蔚家二小姐出入家门吗?”   “没有。那片区域巡逻很严,我九点半就撤了,以防打草惊蛇。”   “嗯,小心行事,谨慎起见。”安镜看了眼手表,十点三十五分,她从医院上车往回走时是十点,“辛苦了,明日去查探一下蔚兰茵回娘家住的缘由。”   ……   翌日,安镜少有地睡了个懒觉。   九点半打开卧室门,发现晚云正跪在门前:“陆诚都给你说了?”   王满死有余辜,不管徐伟强是让他下落不明还是横尸街头,都是他自作孽的下场,怨不得别人残忍。   至于晚云这边,与其日后从街坊邻里口中道听途说,还不如自家人原原本本地告知她真相。这一点,陆诚做得没错。   “对不起大小姐!”晚云欲磕头,被安镜拦下。   “都过去了。”   “是我当初瞎了眼,遇人不淑,才给您招来这么大的祸端,我难辞其咎。”晚云跪了一个多小时,哭肿了双眼,双腿也麻木了,“大小姐,我实在没脸再待下去了,可我……”   “起来说话。”安镜扶她起身,“晚云,你在安家待了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迁怒于你?你若打心里还认我这个大小姐,从今往后就别再说什么有脸没脸的话了。”   “是,大小姐,我以后都不说了,我这辈子就在安家为您鞍前马后……”晚云擦着眼泪,感激涕零。   晚云比安镜大三岁,今年三十有二,入安家侍奉有十五年了。   也就是在安镜被安家收养那年,十七岁的晚云被安母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家里当佣人,负责打扫卫生,也跟着张妈学习如何照顾主子们。   若不是有幸遇到安母,身无长处但有点姿色的晚云就被卖去会所当妓.女了。   后来安父安母出事,安熙离家,需要伺候的主子就只有安镜一人。   安镜体恤她在安家操劳耽误了青春,觉得家里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便给了她自由和一笔丰厚的嫁妆,让她回老家跟亲人团聚,嫁人生子,过平凡的生活。   但老天并没有眷顾她,原以为当年父母是迫于无奈才将她托给熟人,带她到沪海谋生,是她自己不幸跟熟人走散才不慎落入了人贩子手里,可实际上她就是被父母卖给了人贩子。   跋山涉水回到家乡,父母扣下了她的所有钱,把她嫁给了老光棍王满。不到两年,她就穷途末路再次逃来了沪海,衣衫褴褛地求安镜收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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