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徐伟强一枪打在王满脚边的地上:“你他.妈的想死就去死,嚷嚷个屁!” 王满被这一枪吓得不轻,本来就手抖,这下是真的划伤了红缨的脖子,少量鲜血沾染了刀刃。 他来之前靠喝酒壮了胆,然而此刻头脑清醒了不少。 死亡与他擦肩而过。 他怕了。 安镜朝徐伟强身后的随从伸手,柏杨立刻会意递出一把枪:“五发子.弹,镜老板随意。” 别好枪,安镜拍了拍徐伟强的肩:“别吓坏了小姑娘。” 她摊开双手,一步步走下楼梯,走到舞台前。直到近了,才看清楚红缨的脖子已被划出一道血口子。 舞厅里只剩寥寥无几的围观者,看到安镜,都自觉让出了道。 “王满,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吗?” 安镜轻松跃上舞台,站在离两人几步之遥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口,“死了多不划算,钱财难道不比死更有吸引力?放了她,你想要多少钱,我给你就是。” “放了她?放了她,我还能活着走出仙乐门吗?我如今一个废人,活得像过街老鼠,这样的窝囊日子我活够了!” 匕首紧紧贴着伤口,红缨双手握拳,掌心掐出血痕,以此来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不能大喊大叫,那样只会扰乱安镜和王满的心神,惹得两人不快的后果必然是,让自己死得更快。 “你想怎样?开个条件。我安镜,一诺千金。” 王满确实不想自寻死路了,思索后说道:“给我一万大洋,送我离开沪海。用你的,不,用安熙的命发誓,绝不派人追杀我!否则,你安家断子绝孙!” 听完王满恶毒的条件,红缨终于开口了,声音抖得厉害:“镜老板,不要。” 暗中移到王满身后的柏杨冲安镜比了个手势。 “用我的命可以,安熙的命不行。况且,你真以为区区一个下流歌女,值得我赔上安家?”说着,从腰间掏出枪。 “你,你……”王满吓得语无伦次。 “呵,怕什么?这枪,是我给你准备的。”安镜给他看了弹匣,然后单手递出,“你一把匕首能有什么杀伤力?换这个,如何?” 王满本就穷途末路,枪当然比刀好使,最不济还能多拉几个上路。 他伸出另一只手去够枪,红缨的身体便少了一重束缚。 就在王满的手刚碰到枪时,安镜松手,王满一时分神去看掉落的枪,安镜则飞速上前抓住他拿刀的左手腕,柏杨也从后方锁住了王满的脖子。 不料他留有一手,从身上摸出另一把刀,直直朝安镜插去。 “镜老板小心!”红缨惊叫出声,伸手去推王满,反被刀割伤了手臂,刹那间鲜血直流。 柏杨见状,就着王满的右手,将刀直捅他胸腹。 戮帮的人全都围了上来,麻利地把人拖走,并清理了现场血迹。 徐伟强笑道:“大家受惊了,于老板也受惊了,帮内事务,小打小闹,今夜店里的损失,我来赔。” 柏杨暴力从幕帘撕下两块布条,缠住红缨右臂上的伤口裹了两层以止血。 安镜则搂着红缨轻声安抚道:“别怕,别说话,没事的,很快就好。”而后又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不由分说地将人抱起,“柏杨,速去医院。” “镜老板,您放我下来吧,我能走的。” “闭嘴。” …… 车内,红缨虚弱无力地靠在安镜身上,见安镜的左手掌心也受了伤,忍着痛取下自己的手帕,轻柔地为她包扎。 察觉到她身体颤抖,安镜右手搂了搂她的肩,让她更紧地靠着自己,缓解她的惶恐与不安。 “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红缨摇头。 “伤口是不是很疼?” 安镜以为她会继续故作坚强地摇头,却听到她“嗯”了一声。 包扎完后,红缨小心翼翼托着安镜的左手。安镜收拢手指,将她的手轻轻握住:“恨我的人不多也不少,你要是害怕,我以后就不来了。” “镜老板,我不怕的。” 红缨柔柔的轻声细语,更像是绵绵的春日细雨落在青青草地上的呢喃。每一个字都很清晰,每一下敲打都直扣安镜的心扉。 恍然间,令她想起了两年前两人初相识的场景。 那年深秋月圆之夜,安镜孤身一人前来仙乐门买醉。半醉半醒间,听到楼下台上响起了一首耳熟的曲子,便唤来服务生点了正在弹曲的姑娘来包房。 进了包房的姑娘,默认是陪酒陪.睡。她那时也没想到这一层,且很快,姑娘就被送上来了。 那人,就是登台不久的红缨。 安镜说了醉话,让她弹琴,说她的琴声,听着舒畅。 这一弹,就是一整晚。 等安镜睡醒,红缨的手指全都破了皮。 叫停后,她什么话也没说,只丢了一百大洋给红缨,整理好衣着,离开空旷冷清的仙乐门。靠在街边吹着冷风,一连抽了好几支烟,方才提神。 红缨环抱着身体从仙乐门出来,孤孤单单,看了看四周,往与安镜相反的方向走去。 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仅仅几秒钟,一声惊呼打破了夜的宁静。 红缨的手包被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所抢。乞丐是成年男子,力气大过红缨许多。再加上手指疼痛难忍,很快红缨就被乞丐拉扯摔倒。 是安镜及时英雄救美,帮红缨夺回了手包,还将乞丐狠揍了一通。赶走乞丐后,红缨站起来,哆嗦着说了声:谢谢镜老板。 把包递还给红缨时,对方抬手指了指她的脸,她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