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人不说话,只点了下头。 在身后的摊主喊她时,祝春知才如愿听到她应了一声短促的“好”。 齐疆递给她装着肉的红色塑料袋时,祝春知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背,不能说自己不是刻意。 她惊目去看,那双淡色的漂亮眼眸依旧无任何波澜,鼻尖淡淡清新的香提醒她齐疆就站在她对面。 只是隔了山水一重重。 “再见,”她在齐疆转身向后走去时目光紧密地连在她身上,问,“明天你还在吗?” 问的尽是废话。 齐疆的脚步没有任何停留,像是没听见般消失在祝春知的视线里。 她这时才明白什么叫手足无措。 不急。 她不急,她还要有许多个晴好的天与齐疆共度。 第二天是祝明贞的生日,她没再自讨没趣地去张家得到一个已知的答案。 只给祝明贞转了钱过去,没说其他。 然后给张靖田打电话,催他尽快将自己此前借给他的款项还回来,不然自己不介意诉讼到法院。 之后又给西州大学的人事部门打去电话,说明了自己不去任职的打算,并告知自己会赔偿违约金。 一切的事情都仿若无趣,如今她只想缠绕着齐疆,有事没有就坐在那家奶茶店里。除了看齐疆,也守着出套圈的摊位。 她忘记了嘎嘎具体是哪一天被摆出来的了。无论怎样,都不能再让嘎嘎受那样的苦。 奶茶店的男店员递来小纸条索要联系方式,祝春知没抬头看他,当着那人的面随手便将纸条扔进了垃圾桶里。 眼神余光瞥到那棵满是红布条的古槐树下忽然出现一位白发老者,土黄纸盒,戴古旧眼镜。 祝春知慌然起身,推开玻璃门,跑到老人面前。 右手抚着自己左腕上的手镯,急切地问:“这是为什么?” 那位老人微笑着不语。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为什么会发生?” “现在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该把它还给我了。”老人的目光意指那件镯子。 “还有其他的物件吗?” 老人笑着摇头,“过好这一世吧,不要太贪心。” “可以给我做个留念吗?” “现在它就是一件空物,没有别的用处了。” “那我也要。” 老人颔首,沉思了一会儿,说:“好。” “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祝春知已决心把面前这人奉如真神了。 “倒还真有一件。” “什么?”她躬身在前,等待听金科玉律。 “自己想想。” “我想什么?” “自己悟。哪来那么多的好事都让你摊上。”老人摆摆手挥退她,“过自己的日子吧,生活没有真谛,只有真心。” “行。”祝春知退后,浅笑着道谢,“谢谢您!”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诚心诚意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之际,思索着老人的话。摸着左腕上的镯子,她忽然了悟了。 近期该去一趟平京。 第二天中午,祝春知终于如愿守到了嘎嘎。依旧是在那个天蓝色的小笼子里。 它的目光依旧病恹恹的,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祝春知软了心,没能等齐疆先来解救它,也不忍心让嘎嘎再受一次次塑料圈撞在笼子发生声响的惊吓。 喊来老板问:“那狗多少钱能卖?” “这……”老板犹犹豫豫的,“我这是用来供套圈的啊。” 祝春知凝眉:“五百?” 老板是老江湖了,知道这只狗今天是遇上了富贵人,身价还能再涨,于是沉默不答。 祝春知没了耐心:“一千。五秒之内不回答就不要了。5,4……” “好的好的,这就给您拿过来。” “笼子和狗粮要吗?” 祝春知瞥他一眼,老板便识了眼色,麻溜地把东西都递给她。 祝春知拎着笼子转回身时,碰见了齐疆牵着齐琇的手,站在不远处望着。 目光触碰之时,反而是祝春知先逃开了。 可身体却没能逃开她,于是她走过去问:“你们要养吗?” “可以吗?”齐琇有些激动地看向齐疆。 “不可以。”齐疆冷言答,牵着她离开。 留祝春知一人站在原地,受炽热的太阳光的暴晒。 赵澜争来浮若镇找她时,祝春知正在宠物医院里。医生说嘎嘎确实有犬瘟,需要住院治疗。 赵澜争盯着她怀里的嘎嘎,讥笑着问:“怎么那么好心?” 再见到赵澜争,也好像是隔了三生三世那样漫长。 祝春知不知道上一世究竟是谁对谁错,但隐隐觉得她好像欠了赵澜争一条命。 于是对她也不再口出剜心肉的言论。 “澜争,听我说,”她定了定心神,认真道,“你和我之间的缘分确实已经尽了,任何再多的关系也都只是强求。更何况我并不值得。我们明明白白地敞开说,当初是我不相信你在先,误会了你出轨,也没有仔细地向你去寻个答案,以致后来你真的出轨,我们的关系才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 她缓了缓,见赵澜争的表情中似有泪光,递出去张纸巾,继续说:“我从来没有说自己高尚到什么地步,但你知道的,张靖田和祝明贞的双双出轨给我留下的深刻印痕,我不能接受躺在自己身边是一个异心人。” “我就真的那么不堪,这样就被打入了死刑之列?” “不是不堪,澜争,”她沉叹着,“我们之间已经隔了距离了。我心里有了别人,再不能装下你了。并且,我也希望你不会去伤害她。你会有你真正的命定的人。我们也算做到了山水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