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一世应当会如自己所愿,齐疆的未来是一个光明的世界。 稷民大学的新闻系。 怎么说也是,这一世齐疆的心思跟自己的不一样。 自己避开了所有可能会被众人议论的职业,蜗居在研究所内,整日只与植物和泥土打交道。 如果齐疆也存了和她一样的、对对方的自私的心的话,就不会想要继续选择去新传这样需要抛头露面的职业。 齐疆,你所说的永远忠诚的诺言呢?为什么全都不见了。 这一次仅有祝春知的一厢情愿了。 她自嘲般笑笑。 不再去争求了。 于是说:“我会为我所做的每个选择负责。包括推开你这件事,我从不后悔。” 齐疆忽然朝她走近了,问:“最后问一句,董梦易为什么提前出来了?是你在运作?” 祝春知低头,“你不是要去上稷民大学吗?离西州也不算太近。” 她希望齐疆不会被束缚住,能去她想去到达的最好的大学。 “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去管。”齐疆只知道这一次,祝春知把她与齐琇相处的时间又缩短了。 又让自己成为一个孤独的人。 难免会使自己想起曾一个人孤零零死去时的情形。 “好,我不会再去管了。” “再见。”齐疆说。 交错身之际,祝春知却忽然不受控制地捉住齐疆的衣袖,细瘦的手腕上布着青筋,她问:“我和你,以后能做朋友吗?” “不能。”语气决绝。 祝春知知道了。 过去是她放任齐疆一个人度过了那样孤楚黑暗的日子,她活该。 于是祝春知也不准许自己留着再到齐疆的身边妄想。 “好,再见。”她站直了身,用坚定的语气把话说死,“齐疆,走出门的这一瞬间,我保证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齐疆的脚步顿在那里。 心内的决定悬起又被搁下。做她身旁的朋友时时见面也是好的吧齐疆,难道你真的能不去见她?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终于还是迈了出去。 “我也保证。” 我不想我们之间再多些这样的记忆。 她祝春知算什么啊。 我也会试试的,去过一种没有她的生活。 我会过得很好的。 / 大二那年的寒假,从稷民大学放假回家的当晚,齐疆在街头等候叫的车辆时,碰见了祝春知。 说是碰见,倒不如说是她情感的不自觉追随。 茫茫人海中,偏能捕捉到她。 她再一次违背自己的誓言,不自觉地看向那人。 就像在无数次的梦境里那般,祝春知穿着黑色大衣,围着古红色围巾。手指间夹着一点猩红。 如果不是脸色那样苍白,只怕会让人觉得是在拍画报一般。 目送着那个身影走进医院之中,齐疆抬头,西州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 回家之后齐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怎么想都觉得心痛不已。 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虚弱的样子啊…… 上网搜索了医院的名称,得出个心惊的结果。 那是家治疗肺癌和肿瘤很有名的医院。 治肺癌…… 她忽然想起了第二次重生的那个暑假,医生说祝春知的右肺有结节。 齐疆揉捏着手心,却忽然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 想起来祝春知住院那晚突然无缘无故发疯一般给她打电话。 在医院里还莫名其妙地拉她的手看。 齐疆在台灯灯光下张开手掌心看自第二次重生后,左手命运线附近又多出的一个小点。 用力地去揉,早已经长在肉里了。 难道一次重生,命运线上就会生长出一颗痣? 回想起第二次重生的那个时刻,下午两点多—— 齐疆自小男孩刺耳的哭声中惊醒。 公鸡发出临死前的惨鸣。 齐疆大步奔跑过去,对着人群大声喊:“隧道里有大车冲过来,远离限高架!快跑。” 又一次看见了在人群中的祝春知,这一次对方竟然像入定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齐疆再一次朝她奔涌去,急得眼角迸出眼泪。 千钧一发之际,她的身体接触到对方的身体,然后狠命把祝春知朝远处撞开。 车辆即将要撞上那道限高架了,齐疆慌乱中余光瞥到旁边开着窗的轿车,将手伸进车窗里,用力一直捶按汽车的喇叭,响声刺耳,隧道里的那辆半挂车堪堪刹住了车。 事后她向询问她的人推说是预感。 而第一次的自己,将祝春知推到一旁后,来不及躲避,死于限高架下。 第二次刚醒来时恍恍惚惚觉得那好像是一场梦,等周遭发生过的一切都在重演时,她边冲着祝春知奔去边高喊着让人群疏散。 人死了才会复活,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 那祝春知又为什么会有记忆呢? 思考有声,振聋发聩。 齐疆终于知道那晚祝春知为什么发疯了。 她也即将发疯。 因为这不是自己的重生,而是祝春知的重生。 齐疆顾不得一切了,急忙跑着下楼揽下辆出租车赶赴那间医院。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的话,那祝春知的手掌心应该也是有颗痣的。 齐疆心痛到自己并未发现自己的身与魂都与祝春知接近。 纵使当初话说得再绝,齐疆也没有再将祝春知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是啊,这次的重生以来,她从来没仔细认真地想过为什么这次祝春知会记得她。 她给祝春知拨去电话,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