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进水了,这个猜想的可能性是多大?”宋迤好笑地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说,“何贵远出门□□,做什么要带上家里一个跟他没多大关系的小丫头?” 唐蒄瞪着她,又碍着刚才的事情不能向她说重话。金萱嘉颇有闲心地欣赏这二人的不对付,最后干脆笑道:“这种时候还是请教我吧,保管让你们吓一跳。” 唐蒄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办法?” 金萱嘉竖起食指,做了个示意她噤声的动作。唐蒄将反应慢半拍的宋迤搀起来,三个人按照原路返回缀景楼里,又关上绻香姑娘那扇雕花的梨花木门。 绻香是这里的头牌,接待的都是像金峮熙那样的贵客。其中不乏百忙中抽空出来寻欢的,所以绻香房中电话机是必备。像唐蒄落水前看到的那种破败且死气沉沉的房间,应该是那些没名气又坏脾气的女人的住处。 金萱嘉径直到妆台边拿起电话,很是随意地拨了个号,那头没响几声就接通了。唐蒄好奇地凑过去听,没承想金萱嘉一抬手把她的脸挡开:“喂,是我。” 唐蒄眨眨眼,想去抢她手里的听筒,宋迤趁她不注意从后面扑上来,一下就将她锁住拖到远处去。金萱嘉看着被宋迤拽远的唐蒄,贴紧听筒自顾自地说:“怎么不行,原来不是我爸爸的意思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不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金萱嘉百无聊赖地甩着妆台上的手绢,笑着说:“我怎么会诓你跟我上贼船呢?我只求你做一件平常小事,不用你汇报给我爸爸。” 唐蒄眼见抢不到听筒,便扭头对困着自己的宋迤说:“她在和谁打电话,那个人还认识她爹啊?” 对于金萱嘉的家事,显然是比唐蒄先到的宋迤更了解。目前让唐蒄知道太多反倒不好,她索性揽紧唐蒄的腰,侧过头对她说:“等金小姐讲完电话我再放开你。” 唐蒄毫不露怯地笑了笑:“你觉得我会介意吗?” 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不太适应的。唐蒄自觉没和谁贴在一起这么近过,更何况这家伙徒手掏过别人喉咙,什么酸汤饺子,都怪金萱嘉说得那么绘声绘色。 金萱嘉没半点时间观念,还在跟电话那头讨价还价,唐蒄想起时候不早,回去得晚了肯定要被骂,趁着宋迤紧紧制住她,回过头准备挣开她逃跑,刚转过脸恰好撞见宋迤戴着的那两片碧玉打成的叶形耳坠映入眼帘。 那东西光泽莹润,看起来价值不菲。看着从宋迤的耳垂上穿过的金丝,唐蒄忽然觉得宋迤这个人更像玉。 不是碧玉装成一树高的碧玉,是温泉水滑洗凝脂的凝脂——不知道凝脂算不算玉,唐蒄想,怪不得她要为了耳坠去掏别人嗓子眼,这东西一看就很值钱。 正当唐蒄分神间,金萱嘉那边已经讲完了电话。她带着志在必得的表情站起来,示意宋迤松开唐蒄。发觉唐蒄还愣愣地盯着自己,宋迤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你刚才抓我干什么?”唐蒄嘴快地回击一句,又试着伸手去拨宋迤的耳坠,“你这耳环子在哪买的啊?” 宋迤看着她将手伸过来,一偏头躲开了她的手,转向金萱嘉道:“如何,问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问出来了。”金萱嘉爽利一笑,很是得意地仰头大笑,“现在我们是这缀景楼贵宾中的贵宾,只要我一声令下,就是付老板也得乖乖趴着过来跪着给我倒酒。” 听她这么说,唐蒄便明白今晚有更多时间要在这不该来的地方浪费掉了。 13 ? 寻香踪 ◎我改我改◎ 金萱嘉果真没说大话,那通电话打过去,唐蒄亲自出马都找不出来的付老板居然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了。 付老板是个典型的生意人,脑壳上扣着一顶瓜皮帽,打扮得比楼里任何一个姑娘都珠光宝气。他点头哈腰地挤开门走进来,满脸堆着讨好的笑,仿佛金萱嘉是他生意兴隆的来源,是活生生降在他面前的活财神。 尸体被医院的人带走,绣床上的空间一下子留出来,宋迤就如同床上没躺过死人般坐在上头。唐蒄没她这样的胆量,于是就坐在脚踏边,整个人缩成一团。 就像何兰芳回答自己家住在哪里一样熟练,金萱嘉澹然道:“付老板,我二哥近日在你这欠了不少钱吧?” 付老板回话也挺熟练,赔着笑紧接着金萱嘉的话说:“那不是老规矩,您来了就相当于把账还了。” “我们家还没沦落到要赊账的地步,金峮熙上不了高台盘,不代表我们全家都和他一个德行。”金萱嘉高声说,“他在你们这里欠了多少钱,你都一一告诉我。” 付老板早有准备,金萱嘉话音刚落,就立即有人帮他把整理好的账目递上来。金萱嘉说话时趾高气扬,看见那课本般厚实的账本时还是没藏住眼里的惊愕。 账本递到金萱嘉手边的桌上,金萱嘉心不在焉地翻着,问:“这几天金峮熙有跟哪个家里的人打过架吗?” 付老板赶紧道:“金二少是来找乐子的,喝得一时兴起少不了热血上头,出什么事金先生都能压得下去。” “这么说,他还真敢和别人叫板。”金萱嘉将那账本砰一声用力合上,追问紧随其后,“是本地人吗?” 唐蒄没想到能这么响,被她关账本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这样安静得尴尬的气氛下,那付老板依旧能笑得出来:“哎哟,什么本不本地的,不都是看谁拳头硬吗。金二少背靠金先生这座大山,对上谁都是有来有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