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得像检查作业的宋迤恍然若醒:“什么?” 唐蒄说:“问你家在哪里,你说不知道。可你讲起在家里读书的事情又很明白,你是不是故意瞒着我?” 宋迤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说:“不是。这种事情金先生和金小姐都不会过问,你为什么要上心?” 一看就知道是想岔开话题,唐蒄索性学金萱嘉的态度道:“你管我啊。我知道金小姐是奉天来的,却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你为什么遮遮掩掩的?” 宋迤还想回避问题,扭头错开唐蒄的视线:“我家乡是小地方,不出名,你肯定没听过。” “又不肯告诉我。”唐蒄表现得痛心疾首,指着宋迤说,“我妈教导我做人要诚实,不要对别人藏头露尾的,不然就会被大鹅叼到河中央去,没人去救。” 宋迤淡然付之一笑:“我老师也教导过我,逢人少开口,否则就会被人抓去割舌头。” 笑的时候耳环也闪着光。唐蒄以为她是胡言乱语吓唬人,于是追问道:“你老师是什么人?” 宋迤的神色骤然肃穆起来:“死人。” 唐蒄呆愣地啊一声,她尽心尽力地补充:“她死了。” 之前她对那个所谓的老师无比敬重,她再信口胡说也不能说这种话。宋迤和她保持着原来的距离,却好像一下子变得很远,这个人身上一直盖着一层疑云,身世不明姿态高傲,可偏偏又替她看不上的金先生做事。 对待金先生她似乎永远保留着忌惮,面对金萱嘉和唐蒄却是不一样的态度。唐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时想不出要说什么,脱口而出道:“听说你不怕死啊?” 宋迤的魂魄一下子回到身体里,她迅速拉开抽屉,抽屉里赫然躺着一把枪,她竟然说:“你想试试吗?” 【??作者有话说】 *我是人间惆怅客:出自清·纳兰性德《浣溪沙》; 愿作轻罗着素腰:出自唐·刘希夷《公子行》; 觉性从来具足,天真本自完全:出自元·姬翼《西江月》;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出自宋·欧阳修《生查子》。 这四句要连在一起看。写到这里终于要接上主线,我智力有限,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角色会杀人不代表作者会杀人,剧情内容纯属虚构,血腥场面全凭想象,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共筑美好和平世界。 51 ? 有两意 ◎人多就是爱吵架◎ 被宋迤坚决反对的金萱嘉怒气冲冲地回房。如果宋迤被送去的是吴家孙家,说不定过得不如现在。至少自己家人人待她友善,她才不会像个犯人一样被关起来。 应该让她吃点教训,但在金先生手里她大概吃了够多的苦头。宋迤看着就是宁折不弯的人,金萱嘉难以想象她会因为什么服从号令,她明明什么都不怕。 她问起这个,父亲只是拿出一根烟,旁边站着的人立即给他掏出打火机点火。那簇火光扎到金萱嘉的眼睛,金先生感慨道:“火啊,火真是个好东西。” 金萱嘉心下惊讶,不可置信地问:“你拿火烧她了?” “在那种人眼里有些东西比命还重要,拿刀割拿绳子捆都没用,身躯比铁打的还硬。”金先生呼出一团烟雾,望着天花板说,“作孽啊,几百年前的东西。” 金萱嘉深知父亲是个常在老物件上费心思的人,他怎么会忍心去烧毁几百年前的东西。或许是上头的人逼他做的,或许是宋迤对他出言不逊……金萱嘉不相信自己的推断,还是选择直截了当地问:“是什么?” “不值钱的东西。她还捧着当宝似的,失心疯了吧。”金先生弹掉烟灰,“她要是不听话,我就当着她的面点火。今天烧这点,明天烧那点,总会撑不住的。” 到最后他也没说那东西是什么,为什么被宋迤看得那么重要。金萱嘉最珍视的是自己的亲人,她设想有人打死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她肯定会痛不欲生。 这么一想,倒觉着宋迤有点凄惨。为了弥补父亲对她造成的伤害,金萱嘉就成了全家上下对宋迤最亲近的人。别人都对宋迤敬而远之,只有她和宋迤做朋友。 正是关系太好,宋迤才敢冲着她摆脸子。换成金先生站在她面前,她敢说一个不子吗?金萱嘉不爽地想,这种人实在是欺软怕硬,以后最好不要再给她好脸色。 这里的房子不算大,但是要爬许多楼梯。金萱嘉穿过琴房和洗衣间,隔着老远就瞧见宁鸳的房门敞开一线,里头黑黢黢的,大概是进出的佣人忘记把门关紧了。 她走过去随手把门拉上,关上门的瞬间听见里头有人惊讶的低呼声。金萱嘉敏锐地踢开房门顺手开灯,灯光应声填满整个房间,宁鸳和红袖呆立着,神色惶惶。 红袖是宁鸳最喜欢的女佣,几乎什么事都帮宁鸳做。宁鸳衣衫齐整不像要睡下,屋里不应该黑着灯。金萱嘉皱眉问:“你们又在搞什么鬼,白天吵的还不够吗?” “吓死了,原来是你。”宁鸳松了口气,往地上啐了一口,“你说的什么话,莫不是还想和我再吵一场?” 她扬起手来卸耳环,手腕上环着的黄金手镯在灯光下光华璨璨。这东西金萱嘉见苏缃也戴过,有次撞凹下去一块,刚好可以在上头镶颗钻石。如今在宁鸳手上。 这两人在家宅里平分秋色,看来是要联手。金萱嘉冷笑道:“看来是攀到高枝了,所以敢这么招摇。” 宁鸳波澜不惊地笑了笑,遗憾地说:“你这话我可听不懂,这家里头的高枝只有那位,人人都眼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