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是好。所有人都跟苏缃站一边,无论是父亲,还是金芍雪,还是那个宁鸳,都想着苏缃说话。想起这些金萱嘉就想笑,也确实笑了,踢掉鞋子倒在床上。 床铺软绵绵地被她压下去,在黑暗里看见窗外远处的灯火。今天的事没牵扯到妈,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楼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还是不肯露面,将大隐隐于市贯彻到底。如果她真是自己的母亲,就不该不闻不问,金萱嘉在被子里伸懒腰,想起陪金芳菲的苏缃来。 有人敲几下门,金萱嘉没回答,那人还是厚着脸皮将门打开了,和设想里一模一样。宁鸳身边没跟着红袖,半个身子探进屋子里来:“三小姐,还生我气吗?” 金萱嘉不说话。她看见床上有个模糊的轮廓,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金萱嘉身边坐下,诚恳地说:“我在房里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胡言乱语,你就忘了吧。” 金萱嘉侧躺着,不肯抬头仰视她,加上不太和善的语气有点像在冲宁鸳翻白眼:“你和苏缃说了什么?” 宁鸳装傻道:“没说什么呀。” 金萱嘉点了点她手上的手镯。 “嗐,不就是这东西嘛。”宁鸳莞尔一笑,低头将手镯的锁扣解开,三两下从手腕上拆下来,说,“你不乐意看我收她的礼物,我就把这丢了,给你赔罪。” 她作势起身,像要把手镯丢出窗外。金萱嘉立即坐起,飞快伸手夺过。手镯被她抢到手里,宁鸳含笑看着她,说:“这么讨厌苏太太,就别拿她东西呀。” 金萱嘉沉默不语,她继续说:“你和宋迤她们在调查昨晚那杯酒,去找了杜高岐和尚樵。我建议你去看看苏缃,她家里囊括珍奇,屋子里藏着不少好东西。” 52 ? 再追觅 ◎没有异议!◎ 屋子太大,走到门口拿报纸需要时间,送报员一般是先揿铃。铃声响起的瞬间,沉重的厚木门猝然打开,报纸还没来得及塞进信箱,就被唐蒄一把抓在手里。 合上门后门铃声减弱几分,唐蒄躲在门后翻过卷起的报纸,不是她常看的那种。还有几封信,多数是寄给金先生,寄信人的名字都不算陌生,听过但没见过。 身份从老师变成了传信的,都要归功于金芍雪近日犯懒不肯学琴。唐蒄猜她本来就不喜欢学音乐,是金先生想找个借口把她请到家里,就拿金芍雪来当挡箭牌。 餐桌上又是众人聚在一起的早餐,唐蒄先把信交给金先生,今天他早来,信被他压在盘子底下。唐蒄送完信才回到专属她的末等座上,坐在宋迤旁边。 今天吃的馄饨没有餐刀,唐蒄庆幸这不会让她再看到宋迤拿刀出来,要不是金萱嘉突然在外面闹起来无意间替她解了围,她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金小姐今天反而晚到。她看起来是睡了个舒服觉,精神饱满容光焕发,像只鸽子般轻盈地从楼上飘下来,经过苏缃身边时抬手,将那个手镯落在苏缃的茶杯旁边。 那镯子太有辨识度,众人都知道那是苏缃的。印象里宁鸳没在众人面前戴过,她昨晚跟红袖鬼鬼祟祟,想必苏缃临了了才打算跟她表表心意,昨夜给她送过去。 昨天金萱嘉差点跟苏缃打起来,今天却莫名友善到还镯子了。不知道内情的唐蒄张望着观察金萱嘉的脸色,亲手把东西送给金萱嘉的宁鸳不动声色地擦着手。 宋迤像是有话想说,金先生却抢先道:“那个圈儿眼熟。你把它拿给苏太太干什么?” “在外头草地上捡的,顺手还给她。”金萱嘉傲然一甩头发,坦荡得好像把昨日的事情忘了个干净,她对面的座位空着,状似不经意间随口问,“二哥呢?” “他懒得下来,也不想见我。”金先生语调平常毫无愧色,将勺子往楼上一指,“饭给他送上去了。” 金萱嘉低头一笑,没再发难。唐蒄和宋迤都觉得她状态反常,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按理来说今天出言讥讽苏缃和宁鸳都是轻的,大可以直接耍性子不出席。 少见地风平浪静,宋迤倍感不适应。金萱嘉吃完饭悄悄打手势示意她和唐蒄跟上,两人本就没有想吃东西的心情,随她指示在草坪上秋千前聚首,先到的金萱嘉悠闲自在地晃荡着,没有一点不快,反倒笑容满面。 宋迤和唐蒄都觉得匪夷所思。她看出这两人的疑虑,颇为得意地问:“我那镯子还得好不好?” 唐蒄只当她是向苏缃示威,金萱嘉看出她的不信任,压低声音说:“你们是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招手让两人凑过来,背后讲小话一样道:“苏缃想跟宁鸳示好,宁鸳在我面前戴着那个显摆。我闹过之后宁鸳来找我求和,还把苏缃送她的镯子给我了。” “怪道呢,我说你跟苏太太水火不容,手里怎么会有她的镯子。”唐蒄松了口气,“换作平常你捡到了苏太太的东西,你也会把东西当垃圾丢到扬子江里去。” 金萱嘉一拍手,嬉笑道:“哎呀,那两个人的好事算是我被彻底搅黄了,我看她们以后在家里怎么相处。” 宋迤真诚发问:“你做这些事真的能高兴吗?” “高兴呀。”金萱嘉想也不想便说,“你们是没看见宁鸳吓成个什么样,连脑袋都不清醒了。她还跟我讲了个笑话,她说苏缃不简单,毒酒的事苏缃有参与。” 宋迤警觉道:“什么意思?” “我是把你们当朋友才跟你们讲,你们别说出去叫别人知道。”金萱嘉四下里看了一圈,确认周遭没有旁人才小声说,“苏缃主管家里的事,经手的事情很多。她先前还说要借我妈的药材给你补呢,记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