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什么?辛夷猛地回头向声源方向望去,跳湖? 面也顾不得做了,她冲出膳房门,抬脚向侍女与管家那边大步跑去,边跑边喊:“你说清楚!什么跳湖?她人救起来了没啊?!” 辛夷父母不在府内,她便是这府邸的主人,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万万马虎不得。 事出必有因,没有人会好端端跳湖轻生。 那侍女见辛夷来了,习惯使得她连忙蹲下行礼,却被辛夷出声制止:“都什么关头了还整这些虚的?回答我,她救起来了没?” 小侍女这才唯唯诺诺地答着,还带着满满的浓重鼻音:“应……应是救了。” 第24章 你是我国师府的人,谁也伤你不得 随后吸了一下鼻子,嗓子中似是吞下去了什么东西,才接着说:“奴婢跑过来报信儿时,曾叫最近的护院过去了。” “好,带我过去。”辛夷点点头,余光扫了一眼小侍女红肿的眼睛与鼻头,“别怕,你可知这小蝉是为何跳湖?” “小蝉昨日就不对劲儿,”小侍女的刚刚停下的眼泪又汹涌起来,她尽力遏制着自己的哭腔,道,“小蝉昨日申时告假出了府,亥时又浑浑噩噩地回来了……” “浑浑噩噩地回来?”辛夷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状态不对劲。 小侍女点头,一眨眼,一颗豆大的泪珠砸到地上:“奴婢与小蝉要好,小蝉平日就像……那个天上的烈日一般,她又怎会……” 小侍女一想到昨夜,心里头便一阵地发寒, “奴婢昨夜本都睡下了,却被木门声惊醒,睁眼一瞧,小蝉就在那月光底下,披着头,散着发,双手裹紧衣裳,一动不动呆立在那,神情木讷,行尸走肉一般。” “奴婢迷迷糊糊中叫了小蝉几声,让她赶紧歇息,可小蝉并未应声,奴婢也实在是困,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若当时奴婢能清醒些,小蝉她也不会……” 小侍女自责得很,她恨昨夜无作为只知睡觉的自己,也恨今日只知哭哭啼啼帮不上忙的自己。 “你别怕,护院有些功夫,能将小蝉救起来。” 辛夷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小侍女,“快些擦擦眼泪吧,不然一会儿见到小蝉,也怪不好看的。” “小姐,这小蝉,昨日确是告了假,说是家中亲戚与她介绍了个男子,貌若潘安,身长六尺,家世也好,哭哭闹闹地非要她去瞧瞧。”张伯此时插话道。 张伯年纪大,人世间的经验也多,他总觉得小蝉的跳湖,就与昨日告假有关。 小侍女受宠若惊地拿帕子胡乱擦了擦眼睛,而后一言不发地低头带着辛夷向前走去。 - 侍女的居所在母亲院子的后面,小侍女先是带辛夷去湖边瞧了瞧,看着风平浪静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后,又带辛夷去往她们的住处。 “小姐?” 门口是将小蝉救起来的护院,他给辛夷行了一礼,便站在一旁等着辛夷问话。 “小蝉现在可好?” 护院低头指了指木门,道:“府医还在里头,小姐可要去看看?” 辛夷点头,护院帮着打开了门。 府医头都没抬,直念着:“这个杀千刀的,我可祝他不得好死,最好全家得上不治之症!” “怎么回事?” 府医抬头,瞧见辛夷,这下可有了倾诉之人,一下子话匣子敞开来:“小姐啊,你可是不知道,你说谁家的畜生能把小蝉身子霍霍成这样儿啊?” 他面上黑红,眉毛倒竖,就连胡子角都要翘起来:“幸亏老夫医术高明诊得及时,能把这花柳之症在刚萌芽时遏制住! 瞧瞧小蝉姑娘这脸,俩眼圈儿都青紫了!脸蛋儿上还划了个那么大那么深的口子,人小姑娘最是爱美,老夫都不敢想她的胳膊腿儿的是啥惨样儿了!” 说罢,从大药箱里拿出罐膏状的东西,“这玩意儿是止血化瘀的,老夫不方便看,小姐你到时看看身上还有啥伤,给这可怜的孩子涂上。” 辛夷将药膏接过来,放至床头,面上阴郁未发一言。 这架势,与当初的小辛夷有的一拼。 吓得府医还以为自家小姐被这事儿一刺激,又变回以前的暴戾性子了,那他刚刚说的话……岂不是得泡寒潭了?! 府医吓得浑身哆哆嗦嗦,可辛夷并没有注意这个人。 她盯着直直躺在床上的小蝉—— 她睡得并不安稳,虽闭着眼睛,但眼球正在飞快转动,眉头也在紧紧皱着。 辛夷知道她这是在做并不美好的梦。 她轻轻抚平了小蝉的眉头,面上神色不显,心脏实则跳得猛烈,她甚至能在耳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这辈子,最恶心的便是仗着自己的体力与社会优势,毫不顾忌地欺凌侮辱他人的人。 反正最后,不清醒的大众舆论总归是“虽然他有错,但谁让她出门的?”“让她去她就去?平日里也不见得是啥检点的。”“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姑娘往后谁还敢要啊?”“呵呵,想嫁入高门故意勾引人家吧?” 而加害人,则美美地隐藏在舆论之下,逐渐成为一个透明人。 “她几时能醒?” “若她愿意,半柱香内。” “好,若没什么事的话,你将药留下就走吧。” “好嘞。”府医躬了躬身子,从大药箱中拿出几包药粉,“小姐,这是止血止痛,消肿解毒的药粉,这孩子身上定是也有划痕,到时还要劳烦小姐清个创口,撒上药粉。” “嗯。”辛夷点点头,接过药粉,目送府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