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小蝉,你莫怕,你是我国师府的人,谁也伤你不得。若你有心,就醒来与我谈谈,你家小姐替你报仇。” 辛夷坐在小蝉身边,声音轻轻地讲着。 她解开小蝉被血染红的衣裳,腰腹与腿根都有许多血渍。她拿起帕子过了热水,擦拭掉血污,许许多多道划痕这才显现了出来。 没有脸上的那么深,但这划痕就像猫抓一般,两侧外翻着皮肉,鲜红的肉夹杂着丝丝的血在划痕内部闪闪发亮。 她拿起药粉撒上,用干净的布包扎好,又寻了身干净的衣裳给她穿上,这才重新坐回小蝉身旁。 小蝉脸上的划伤怕是要留下疤了,已经少了一块皮肉,不知她能不能接受得了。 辛夷叹了口气,静静盯着小蝉的睡颜,她见过这个小侍女,是在娘亲院子中侍弄花草的,对小米辣好奇得很,还与顾倾关系不错…… 那时明明还那么鲜活阳光的一个人。 可现在却已完全变了模样。 辛夷低下头,阴恻恻地嗤笑一声,等知道了那男子是谁,定叫他生不如死。 不是喜欢欺凌侮辱他人吗?那他应该也会喜欢被人欺凌侮辱吧? 寒潭这个好朋友……已经许久没去看望过了。 第25章 不论生死,小蝉只想自己报仇 正当辛夷走神想着酷刑时,床上的小蝉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着皮肤的拉扯,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不由得哼出声来。 辛夷随即回神向她看去,脸上的惊喜毫不掩饰:“你醒了!莫要做些大动作,你身上有许多伤口。” 小蝉抿了抿唇,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辛夷,瞬间涌出泪水来,神情悲戚: “小姐,我不想活了,真的,真的!求小姐给小蝉个痛快吧!” “我好不容易给你上了药,换了衣裳,”辛夷抚着她的头发,语气平稳地轻轻说着, “我大致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坏人没得到惩罚你便要先去死了?难不成你认为你有错?” 小蝉不说话,只咬着嘴唇仰头盯着辛夷。 “你也莫要这般,要说贞洁,那个男子更无贞洁,脏得很,他还没有要死你死个什么?” “咱们该疗伤疗伤,该治病治病,该报仇报仇。” “贞洁这种莫须有的东西,从不是个能决定女子生死的东西。你若是信我,就将实情告知我,将他是谁告知我,将他对你做了哪些事告知我。 你是国师府的人,你的背后是国师府,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辛夷的话语掷地有声,里面仿佛蕴含着无尽力量。 可……小蝉不敢。 自己往后要如何在府里抬起头来?她如何不知自己没错?但没错又如何?有错又如何? 众口难调,舆论是刺向受害者心头的一把尖刀,反正最终都会被人厌弃。 可……自己才十六岁,往后的日子当真没救了吗? “小蝉,”辛夷捧起她的脸,“告诉我,等我将他抓回来,任你处置,整死都没关系,我替你担着。” 小蝉本逐渐干涸的眼泪又汹涌起来,她狠狠地点着头,咬牙道: “小姐不嫌弃小蝉,小蝉已经很开心了。但小蝉想自己报仇,不论生死,小蝉绝不拖累小姐!” 小蝉心情好似平静了许多,她静静讲着昨夜的事: “有个媒人寻到我娘,说有个公子,相貌好,家世好,身长高,口齿伶俐,能说会道。 我娘欢喜得不得了,哭闹着要我告假归家见那男子一面。我迫不得已,回到家中。 媒人与那男子已然坐在院中等着了,瞧我回到家,便欢天喜地牵着我坐到男子身旁。” “因常年侍弄花草,鼻子灵,奴婢能闻出来那男子身上有不寻常的脂粉气。 于是不论那媒人与那男子跟我娘怎个说,奴婢只是摇头讲着‘小蝉配不上’,可我娘……觉得奴婢不乐意,觉得奴婢不识好歹。 媒人与那男子无功而返,娘亲将我推出门去,说求得原谅来再找她。” “奴婢自然不会,便准备着回国师府来,可谁知,那媒婆与那男子竟藏于半道,趁奴婢不备将我拖入死胡同,意欲行些不轨之事。 奴婢拼命反抗,可双拳难敌四手,那男子带着刀,媒婆捏着针,反抗途中奴婢的脸被那男子划坏了,衣裳被那男子扯坏了,奴婢只得捂着衣裳,没法儿腾出手来阻挡。” “男子行不轨之事时,媒婆拿了他的钱袋子走人了,将针留给那男子。他一边在奴婢身上划着,一边笑着叫嚣: ‘不是贞洁烈女吗?怎么匍匐在本公子身下了?’‘呵,你这小蹄子,本公子能瞧上你都是你祖上积了大德’‘哟,再大声点儿!你叫得越痛苦小爷我越得劲儿……” “后头,许是接近亥时了吧,那男子走了,走前在奴婢脸上啐了一口,呵……称奴婢为没人要的破烂玩意儿。” “……” 小蝉越说,脸上的恨意便越浓,因为说得越来越激动,她脸上的伤口透过药粉又渗出了血红。 “行了。”辛夷打住了她的话,大致已经了解清楚了,后头的不必再听了,再听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他人伤悲。 “那男子是谁?那媒婆又是谁?”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她倒要瞧瞧究竟是俩什么垃圾货色,能将畜生这个词诠释得这么到位。 类人畜生总是这样,向往美好,又要恶毒地亲手摧毁美好,他们恨不得将美好永远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小姐,”小蝉摇摇头,勉强弯起嘴角笑了笑,“求求小姐莫要问了,小蝉想要亲手报了那仇,将那二人相继送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