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走了,帐篷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在昏迷当中。昏迷的楚问自然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仿若死人。而另一边站在床前不远处的贺兰然却也没有动,从老军医离开后她便直挺挺的站在原处,神色复杂的看着昏迷中的楚问。 良久,贺兰然长长的吐出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她缓步走到了楚问身边,又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楚问,又看了看她胸前的伤口,最终拿起了老军医留下的一把小剪子。 楚问受伤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流出来的血都凝固了起来,将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现在要处理伤口,便只能先小心的将衣服剪开,然后再谈其他。 先前老军医处理的时候动作很麻利,因为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是第一次遇到了。而如今换了贺兰然动手,她拿剪刀的手也很稳,动作虽然不如老军医快,但也不见生疏。显然,处理伤口这种事,贺兰将军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贺兰然先是小心的将楚问伤口附近的衣服剪开,然后丢下剪子,小心的将衣服从伤口上剥离开来。之后又拿起旁边一早准备好的清水帮楚问清洗了伤口,再轻手轻脚的给她上了金疮药,最后包扎完事。 做这些事的时候,贺兰然一直紧抿着唇,神色间很是认真。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楚问,似乎并没有被其他任何事影响。等到一切事毕,贺兰然重新在床边坐直,盯着床上安稳躺着的某人,却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些微的苦笑。 原来,你真的是个女子啊。可是既然如此,你当初说的喜欢,又算是什么呢? 贺兰然很优秀,青龙军中喜欢她的人很多。可也真是因为她的优秀,吸引了太多人的同时,也让人望而却步了。所以楚问的那次表白,其实是贺兰然这辈子遇到的第一次表白,她虽然没什么表示,但如果说完全没反应却也是骗人的。 微微闭了闭眼,贺兰然沉沉的吐出口气。 其实,她是女子的事,自己不也猜到了些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总算更新得早些了,可以休息一会儿 ☆、上药 楚问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初初睁开眼,楚问的眼里尚带着几分迷茫,不过很快,眼前陌生的场景让她迅速清醒过来。猛的坐起身来,一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疼痛,楚问又重重的跌回了并不算柔软的床上,额头冷汗直冒。 关于昨晚的记忆渐渐地回笼。她急着回军营去见贺兰将军,所以连夜赶路,却不料半路遇袭了,带着的两个随从已经是凶多吉少,她拼命跑了出来,向着军营的方向。然后……然后她终究没能跑回军营去,好像是在半路上就体力不支昏迷了吧。 楚问仰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因为被扯动,疼得让人有些吃不消,不过眼前的事物楚问晃眼间还是看清楚了的。 这是在一个帐篷里,周围摆设十分简单,她躺在一张不算大的床上,左手边有一架屏风,将这帐篷简单的划做了里外两间,她所处的无疑是在里间了。而从那屏风的缝隙之中,楚问隐隐的看到了些暖黄色的灯光,外间应该是有人的。 楚问确定自己没来过这地方,不过却不妨碍她猜到这里是哪里。她应该是在军营外不远处昏迷的,周围住帐篷的,除了青龙军她不作他想。而青龙军里有这么大帐篷,还用屏风隔开空间的,最后还愿意收留她的,除了贺兰将军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别人了。 长长的松了口气,楚问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被人救了,还被救回将军大人身边,真是再好也没有的事情了。不过这身伤还真是…… 突然想到身上的伤口,楚问脸色微变,连忙低头去看。因为她刚才那一番动作,楚问身上原本盖好的被子已经掉落大半了,她这一低头,正好看见了自己身上只着了白色的中衣,伸手一摸,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处理妥当了。 醒来时伤口已经被处理治疗了是好事,不过事情的重点不是这个啊!楚问记得,昨晚最凶险的一剑,差点儿刺穿了她的心脏,可是就算她躲闪开了些,那一剑落下的位置也是在胸口附近啊。而且这伤口处理了,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那她的身份…… 楚问醒来时闹出的动静不小,天黑后的青龙军营向来安静。就坐在外间处理公务的贺兰然自然也是听到了动静的,从上午知道楚问身份后她的心里就很复杂,可这个时候她也没迟疑,听到动静后第一时间就将手里的事务都丢下了,匆匆跑去了内间。 床上的楚问脸色有些苍白,表情有些呆滞,不知道正在想什么,就连贺兰然出现,她也没发觉。 贺兰然几步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因为楚问之前的动作太大,伤口崩裂了些,这时候她白色中衣的胸口处已经隐隐的透出了鲜红的血迹。脸色微微一变,贺兰然开口责怪道:“你身上还有伤,醒来就乱动什么?!”一边说着,贺兰然一边又去寻了金疮药来,似乎是打算再次处理伤口。 听到贺兰然的声音,楚问终于回神了。她看着贺兰然蹙着眉责怪自己,看着她匆匆找了金疮药和纱布过来,看着她走向自己,似乎打算帮自己处理伤口。 犹豫了一下,楚问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低沉:“那个……我的伤,是你处理的?” 贺兰然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撇撇嘴,道:“你想多了,是营中的军医帮你处理的伤口。”说着,她已经熟练的将手里的东西都摆放在了床边顺手的位置,可是接下来的行动却让她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随即贺兰将军便一脸淡定的伸手,要去解楚问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