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朱宝山怒极而笑。自打得势以来,还不曾有人对他这般顶撞。一时间恶向胆边生,粗暴拉过温苓,放声道:“小太监,今天我就当众办了她。让你看清楚,这业城的衙门到底姓甚名谁!”言罢“嗤”的一声,撕下温苓一截衣袖。 温苓见他当真动粗,惊恐不已。怎奈力气差得太多,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正绝望时,忽见人影一闪,紧接着“嘭”一声巨响,朱宝山瞬间飞出数丈,重重砸在长安医馆的外墙上! 罡力所及,砖墙深深凹进个大坑,那刻着“人莫病”的木牌都碎成了齑粉。 一刹那间,众人无不傻了眼。谁也不曾看清,萧凰怎么就飞起一脚,把朱宝山踢成了这副狗屎样? 就连温苓也万万没想到,自己爱慕已久的萧大将军…… 竟然真的这般武功盖世? “啊——”朱宝山缓过神来,长声惨叫,双手捂住裆处,痛得在地上打滚,底下已被鲜血染了个透湿! 这一下,众人更是震愕无比。 踢就踢了,还踢爆了山爷的命根子? ——好狠的七曜上将! 第9章 屈膝(一) 趁着众人发愣,萧凰拔步一纵,径直飞上朱宝山那匹高头大马。长靴一踢,那马“呜哩哩”一声冲出人群,赶到温家父女身旁。 马停之际,萧凰飞身一落,转手将二人扶上马背,喝令道:“走!” 话音未落,反手一拍马臀。那劣马便载着父女二人,飞奔直过扶苏桥! “萧哥哥……”温苓惊惶回首,见萧凰只身一人挡在众小厮面前,又知“他”身中剧毒,心坎里好不难受。可眼下早已没有回头路了,只得含泪咬牙,护着父亲纵马而去。 众小厮见放跑了朱家父女,哪个不想上前阻拦?可萧凰刚刚才一脚踢爆了山爷的命根子,这一来一回、飞身纵马更显得身手了得,谁还敢轻举妄动? 犹豫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个也不敢站出来。生怕稍有不小心,自己也变了太监。 萧凰这一来回耗用了内功,体内的热毒又始作祟,灼痛难当。可是温家父女尚未脱险,她又岂能轻易倒下?只得强装无恙,挺直身子拦着一众小厮。哪怕毒血已涌上咽喉,也要硬生生咽将下去。 “咻咻——”身后忽然响过一道风声。侧目一瞥,却见三支袖箭迎风疾掠,一连二,二连三,径直射向温家父女所骑的劣马! “不好,是衙门的暗器!”萧凰心头一沉,当即返身疾跃,猛一踏桥头阑干,一身黑影迅如鹰隼,弹指间追上那三支袖箭。手起风动,便将三箭尽数打落! 未等落地,身旁闪出一道黑底金花的人影,攥起一记铁拳,狠狠朝她身上砸来! 若在平时,区区一拳自是不足为道。可方才那一招轻功耗光了急劲,萧凰只感到满腔毒血直顶上太阳穴,刺痛连心,浑身都泄了力气。眼看这一拳落近,却已无力躲闪。 “砰——”一声闷响,萧凰肋下中拳,惨摔在地,鲜血顺着嘴角涌流出来。 恍惚间一抬头,只见那人同样穿着捕快服,身材粗莽,虬髯戟张,正是业城县衙的总捕头冯铁成。 再一环顾,四处影影绰绰,无不是黑底金花的人影。个个手执雁翎刀,拉开阵仗,已死死拦住温家父女的去路。 利刃在前,那劣马骇得一声惊嘶,不由“嘭”地一声,侧身翻倒。温家父女还不及挣扎,便已落入众捕快的刀剑重围。 “杀……都给我杀了!”朱宝山已被小厮扶起,身下剧痛兼着内心羞辱,早已暴怒如雷。隔着一道扶苏桥,破口大骂个不停。 眼看着救人脱困在即,却被这帮衙门的彻底坏了事,萧凰不禁怒火填膺,一双凤眸狠瞪着冯铁成,切齿道:“朱家行凶,你坐视不管;平民百姓,你倒百倍欺压。堂堂业城的六扇门……原来净是一群无耻小人!” “住口!”冯铁成正色大喝,“你身为捕快,遇事不上衙门禀报,反在这大街上伤人害命,简直是毫无体统,置王法于不顾!” 说着看了一眼朱宝山,转身拔出腰间雁翎刀,朗声道:“冯某今日便替民除害,斩了你这为非作歹的孽畜!” 话音未半,已是手起刀落,“呼”一声直劈萧凰头顶! 此刻的萧凰已是强弩之末,这一刀本是万难避开。可一想到此事尚未了结,自己这么死了,温家父女又该怎么办? 她心头一激,狠咬下唇,提起仅剩的半分力道,右手二指并出,直向刀锋迎去! “铮——”铁声振处,刀刃骤然停下,竟被死死夹在二指间。 冯铁成心下一慌,连忙运劲压刀。可这刀仿佛担上了万钧巨石,纵然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半分下移不得。一时间尴尬万分,一张大胡子脸涨的通红。 “这……空手夺白刃?”见此一幕,众捕快无不吃了一惊。只因萧凰从不显山露水,众人都道这“七曜上将”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绣花枕头。 直到如今,只见冯捕头胡须戟张,额头都鼓起了青筋,显然这一刀已拼尽全力,却不曾颤动分毫。甚至萧凰手拈的刀刃处,都已扭曲变形,挤出了印记。 难不成这“七曜上将”……当真不是什么虚传? “愣什么呢?杀呀,给我杀!”朱宝山见局势僵住,忍不住大呼小叫。 这些捕快虽忌惮萧凰的威名,可看她一副惨白垂死的脸色,兼着衙门这边人多势众,还怕她一个孤零零的病秧子么? 众人互看一眼,同时抽刀抢上,七八口雁翎刀稀里哗啦,尽往萧凰背上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