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秋枫便发现，这个月的报纸上均未出现罗琳娜的名字，而高斯迪的搭档另换了人，恰恰契合了靳小非失踪这个时间段。再翻阅前面的报纸，则罗琳娜要么单独发照片，要么便是跟高斯迪搭配出现，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现在缺乏的仅是进一步的实锤证据——罗琳娜即凡娜莎本人的照片实物。 有人悄然靠了过来，秋枫不用看便知是郝嘉上来了，一股叫花子身上才会散发出的酸臭味。昨天他一见郝嘉上便直捂鼻子，他还好意思说大概有半个月没洗澡了。 待郝嘉上坐下来后，秋枫指着罗琳娜的名字对他做了番讲解，郝嘉上高兴坏了。秋枫把面前的一堆报纸推给他，让他找找会不会有“罗琳娜”的照片，他自己则起身找来一堆英文版的《泰晤士报》。 英文版的《泰晤士报》上偶或出现罗琳娜署名的文章或配文照片，但频率明显不如中文版的《泰晤士报》，大都是介绍南京周边城市的人文文化风土人情，比如上海苏州扬州，针砭时政的文章几乎是空白，这或许是对生活工作在中国的记者们的一种保护策略吧。可惜的是，秋枫翻遍了今年的所有《泰晤士报》，并未发现期待中的罗琳娜的照片，他在请求图书管理员帮他找出去年的报纸时，遭遇了拒绝。工作量太大，人家不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但人态度还是好的，改天预约或许还行。 秋枫正想开口预约第二天时，郝嘉上举着一张报纸跑过来了，一脸的兴奋拉着他坐回原位，把手里的报纸递到他手上。这是一份去年农历腊月二十八的报纸，上面刊登了一张路透社南京分社全体员工给南京市民拜年的大幅照片，占据前排C位的罗琳娜即凡娜莎笑得那个艳啊。 马不停蹄，郝嘉上和秋枫当即赶往路透社南京分社。 收发室的姑娘还是先前的那位姑娘，正靠在椅子上看着一份时尚杂志，一见郝嘉上竟扑哧一笑说：“您怎么又来了，跟您……”，骤然看到郝嘉上身后闪出的秋枫，眼睛一亮的同时忙放下翘着的二郎腿，面色一红略显局促地站了起来跟秋枫打招呼：“先生，您有事吗？” 秋枫指了指郝嘉上说：“我跟他一起的，想约见一下罗琳娜记者。” “可是……”姑娘放下手里的杂志从收发室里走了出来。“罗琳娜小姐不在，她请假了。” “请假了？”在秋枫的意料之中。“是从这个月月初就没来上班了是吗？请了多久的假？” 连续三问，把人家姑娘给问蒙了同时也略有警觉道：“请多久的假我不十分清楚，不过她的确是这个月初就请了假的，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郝嘉上解释道：“我们自然是做了功课的，这个罗琳娜就是我上午要找的凡娜莎。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想见见你们的负责人。” 端着笑容的姑娘一下沉了脸立刻道：“我们社长这会儿不在，请假都要通过他。请二位改天再来。” 秋枫冷声道：“姑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呀。那么我找个没有请假的，请问高斯迪在吗？” 姑娘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略略沉吟之后质询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一会儿找罗琳娜一会儿找高斯迪，到底要干嘛？” 眼看就要闹僵，郝嘉上忙道：“请姑娘不要误会，我们是凡娜莎也就是罗琳娜的朋友，有十分要紧的事要见她，既然她请了假，高斯迪是罗琳娜的工作伙伴，我们想向他打听一下凡娜莎的消息。” 姑娘正犹豫着时，从楼房内走出一个英俊的洋小伙子大步流星地过来了，朗声道：“二位就不要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一口相当地道的中文，看来是这边的动静惊扰到他了，走到姑娘身边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姑娘瞪了秋枫一眼，转身进了收发室。 洋小伙分别打量了郝嘉上和秋枫一眼，彬彬有礼道：“我就是高斯迪，请问二位有何见教。” 秋枫向他伸出手去说：“我叫秋枫，这位是我的一位师长。高斯迪先生，前面有家咖啡馆，可否移步一谈？” 高斯迪握了握秋枫的手摇着头说：“谢谢，不用了。你们的对话我听了一耳朵，能知道琳娜有着另一个叫凡娜莎名字的人并不多，你们或许是她的朋友，但非常遗憾，有关琳娜的事，你们在我这儿打听不出什么，也就别费那个劲了，待我日后见了琳娜，定会将二位来找过她的事如实转告，请回吧。” 岂肯罢休的秋枫用一种自嘲的语气道：“你这也拒绝得太干脆了些吧，一点面儿也不给。那好，我也给你来个干脆的。高斯迪先生，上个月的三十号，你和罗琳娜小姐在中福路救了一名受伤的中国青年男子，此事有或没有，请快速回答？” 或许被打了个冷不防，高斯迪几乎用的是一种条件反射的速度冲口而出两个字：没有。 秋枫呵呵道：“很好，我想我已经得到我要的答案了。告辞。” 郝嘉上紧跟着转身即走的秋枫出了院门，向他竖了竖大拇指夸道：“你这玩的敲山震虎高啊。” 秋枫略有些嘚瑟道：“下面就看你再来一出守株待兔了，和医院那边双管齐下，东边不亮西边亮，我还不信逮不着小非了。” 郝嘉上高兴道：“行，这边我亲自盯着，你回屋里盯着电话，就看哪头来得快了。” 秋枫摇摇头否道：“不行，你还是另找人看着这边，我晚上还有别的事，你的战场在出租屋。” 一脸狐疑的郝嘉上道：“你挺忙啊，连小非的命都顾不上了。” 秋枫调侃他道：“你就别动歪脑筋套我的话了，小非安全着呢，就等着你去救了。” 在他招手去叫黄包车时，郝嘉上隐喻地叮嘱了一句：“大白天的，注意着点儿，别当南京是你自家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