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口目送俊彦和佐佐木开车离去，冢本上楼来到山崎龟的办公室。里面，叶子和芥川双双肃立在山崎龟的办公桌前，却是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他便知，这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果然，山崎龟说了：“你来得正好，你的这两位属下仍信誓旦旦地坚称优子的失踪与他们没有半点儿关系，那么就是你冤枉他们啰。” 　　 冢本走到叶子和芥川面前，定定地看着俩人道：“你们两个仍然坚持这个说法吗？” 　　 叶子和芥川双双同声道：“是的，冢本长官。” 　　 冢本摆摆脑袋，让他俩去楼下的车里等着。 　　 待俩人出去后，山崎龟亦道：“冢本君，我怎么也觉得你好像是冤枉他们了？刚才竟都还发了誓。” 　　 冢本说：“那是因为这事太大了，他们担不起。我来是想带您和他们两个去一个地方，到了那儿您自然明白，而他俩想赖也赖不掉了。请吧。” 　　 楼下停着两辆轿车和一辆吉普车，冢本把山崎龟请进中间的一辆轿车里，对身边的叶子说了句“荣华胡同47号，你在前面带路”钻进车里。 　　 叶子和芥川神情骇异地对视一眼，无言地上了前面的一辆轿车。 　　 三辆车一路风驰电掣。此行或将揭开令派遣军上下震动的一件谋害在职女军官的大案，其对特务机关所产生的难以承受之重，致令车内所有人包括山崎龟和冢本均沉着脸一言不发。 　　 离着荣华胡同不远了，后面的吉普车超了上去，进入胡同口，上面的人下车后迅疾散开来，分别把住了通往47号的几个路口，严禁路人靠近。 　　 各怀心事的冢本、山崎龟和叶子、芥川四人立在了47号门前，冢本对叶子朝锁着的门扬了扬下巴：“把门打开吧。” 　　 叶子嗫嚅着说：“我没钥匙。” 　　 冢本阴阳怪气地来了句：“没钥匙就开不了门了吗？” 　　 叶子只得取了头上的发卡打开了锁。四个人鱼贯而入东厢房，叶子硬着头皮开启了地下室的机关闪到一边，冢本又冷冷地来了一句“前面领路”，他这是欲在心理上压垮叶子。 　　 四个人依次下到地下室内，冢本原地转了个圈环视一眼室内物品，然后面向叶子和芥川故作地问道：“二位闻出什么气味了吗？” 　　 此际的叶子和芥川哪还敢吱声，冢本接着问山崎龟：“机关长，您闻到了吗？” 　　 山崎龟怒道：“都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想说什么直截了当。” 　　 冢本再次看向叶子和芥川：“你们或许自以为已经将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了，却没曾想这满屋污浊空气里弥漫的新鲜血腥味儿出卖了你们，若还欲否认的话，请跟我来。” 　　 欲显摆自己的冢本走到优子的罹难处，用脚蹭了蹭地砖：“仔细看看清楚，这几块地砖的颜色明显比别处深了些许，为何？因为被血水浸泡过了呀。还有这个……”他伸手从桌子上拿过电烙铁，“这间屋子好久都没用过了，这上面竟连一点儿灰尘也不曾落下。你们就是用这个杀死了优子！”重重地将电烙铁扔到叶子脚前。 　　 “够了！”随着山崎龟的一声暴喝，叶子和芥川双双屈膝跪伏于地，山崎龟一把从墙上抓过**，劈头盖脸朝二人一顿猛抽。叶子受过刀伤的左脸颊被重重地击中了一鞭倒在了地上，鲜血顿时汩汩地冒了出来。 　　 芥川爬过去挡在了她的身前，冲着山崎龟喊道：“事情是我干下的，请机关长责罚我吧。” 　　 倔犟的叶子爬了起来一把推开他昂着脑袋道：“一切都是我主使的，与芥川君无干。且优子并不是我杀的，她是死于自杀。” 　　 气咻咻的山崎龟喝道：“人死了，自由得你胡编乱造。你若不如实招来，我会将这里所有的刑具一一加诸于你的身上。” 　　 冢本伸手拦下山崎龟再次挥动的**：“您请息怒，容我跟她理论一番。” 　　 “真是胆大包天，气死我了！”山崎龟扔了**，叉着腰在原地转着圈。 　　 冢本蹲到叶子身前，伸手抚了把她脸上的血：“瞧你把机关长给气的，竟连打人不打脸的道理都忘了，何况是女人的一张脸。叶子中尉，人是不是你杀的，咱们姑且不论，你先回答我，为何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对优子下手？是因合影门丑闻曝光要报复俊彦君吗？” 　　 叶子并不隐讳道：“有这个因素在内，但主要仍是基于我对俊彦君的怀疑。我把优子叫到这儿来……” 　　 “注意你的用词，是骗到这儿来的。” 　　 “是，我把她骗到这儿来的目的是想问出一些只有她才知道的某些情况，并且从她这儿我所愿拿到了我所需要的重要线索。这是优子的口供。”叶子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问询笔录交到冢本的手上。“上面优子交代得清清楚楚。‘乐高’事发当晚，俊彦君的确是和优子呆在一起，可优子早上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比往日醒得迟了许多，这种情况以前在她身上从未发生过，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我怀疑是俊彦君给她下了药。再者去年底军统于市政府礼堂袭击皇室观摩团，优子之前的证词是当晚俊彦君未曾外出，真实的情况却是他曾下楼买了包烟，用时长达五六分钟之久。这段时间足够他打出一个通风报信的电话，这也解释了为何**的人会及时出现在袭击现场解了军统被全歼之围的谜团。” 　　 冢本略略看过问询笔录后转手交到山崎龟手上，却问叶子：“既然你认为这份口供很重要，为何迟至现在才交出来？我来告诉你，因为它的真实性和可信度不足以抵消你杀害优子的罪行。” 　　 “不，我没有杀优子，她的确是自杀的。”叶子声嘶力竭吼了一嗓。 　　 “优子既已招供，又为何自杀？你认为符合逻辑吗？”冢本的质询一针见血。 　　 “跟逻辑无关，却符合她的心理路程——将无颜面对俊彦君。我是女人，只有我懂。况且我也没有非杀她的理由，更不会蠢到留下诸多线索。冢本课长，您认为呢？” 　　 叶子振振有词的辩解倒也有几分道理，一时间竟把冢本给问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