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钟后,答案来了,雅子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跑了回来,将它扔进秋枫的怀里。 “快擦擦你满头满身的雨,当心感冒了。” 这一瞬间,坦白说,秋枫被她给感动到了,拿着毛巾及其自然递还回去说:“还是先擦擦你脸上的雨水。” 谁知雅子将脸伸了过来戏谑道:“要不你帮我擦。” 秋枫笑了笑说了句“也不是不可以”,还真伸过手去替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副极享受的样子任他擦好了,雅子接过毛巾对他扬扬下颔。秋枫略有些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雅子喊一句:“把脑袋递过来呀。”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秋枫还真就乖乖地伸过头去,雅子细心地揉搓着他被雨水淋得透湿的头发,车里忽儿就弥漫开了一股**的气息。 正擦得好好的,雅子忽然叹了口气。秋枫从她手里拽过毛巾抬起头,恰看见她一双迷蒙着一层泪水的眸子。 “好好的,怎么了?”这又是从未有过的事,秋枫很自然地问了声。 “没什么。咱们先说说你的事。”雅子眨了眨眼,夺过秋枫手里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泪。“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是好还是坏,靳小非并未被捕。” “你确定吗?”秋枫顿时一副惊喜状。 “这次**、军统和中统的三方联合行动采取的是敢死队形式,也即通常的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的自杀式行为。三方共死亡了五十七人,死者照片全登在了**日报上,其中并无靳小非,有两名重伤未死者落在了特高课手里,正在医院抢救。我落实了两名伤者的情况,年龄不相符。” “谢天谢地,他还活着。”秋枫虔诚地来了个双手合十。 “即便活着,情形或不容乐观。”雅子给他一盆兜头凉水。 秋枫正欲发作,雅子伸手指了下他说:“又准备吹胡子瞪眼凶我你什么意思是吧?那我就来告诉你怎么个意思。” 俩人再一次同时笑场了。 雅子不由感喟道:“其实我们两个蛮可以成为一对超有默契的好朋友好搭档。” 有求于她的秋枫迎合道:“同感,看你的表现啰。” 雅子再次笑指他道:“反了,应该是看你的表现。说回正题。我之所以强调不容乐观,意指靳小非如果活着,最大可能是他或因受伤被动或主动地藏了起来。但你也应该清楚,我们这边会对现场区域进行挨家挨户严格地搜查,漏网的可能性几近为零。那么就极有可能出现另一种情况,靳小非逃离了现场……” 秋枫断然喝道:“这绝不可能。” 微蹙眉头的雅子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至于他为何没有与他的组织取得联系,不外乎一个原因,他为惨烈的战斗场面震撼到进而感到了一种由衷的后怕而选择当了逃兵……,听我说下去,”在秋枫欲再次表达他的不满时,雅子给他也来声断喝。“你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场景吗?想来没有,靳小非同样。残酷而惨烈的战斗场面绝非你们从战争片中看到的那样,那种亲历瞬间足以摧垮坚贞如铁的意志,撼动坚如磐石的信仰,史上众多的变节者往往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诞生的……” “够了!”实在忍耐不下去的秋枫一声断然喝止。“不需要你在这儿给我上课。谁都可以,甚至包括我,但小非绝不。他谁呀?抗日英雄靳凌风的儿子,他从小敬仰而崇拜的父亲死在你们日本人手中,他恨不能亲手一个个杀了你们,又怎可能……” “放肆!”被激怒的雅子好看的脸蛋都扭曲了。“你少在我面前一口一个你们你们的连我一块儿骂。我是在跟你分析种种可能性,是在帮你,你这是借机发泄对我的不满吗?” 意识到自己因愤懑而袒露了心迹的秋枫亦只得就坡下驴道:“谁让你说小非是逃兵的,我也是就事论事阐述我的观点罢了,谁骂你了。不跟你纠缠这些了,既然他还活着,这事我就得管。” “说得轻巧,你怎么管?”嗤之以鼻的雅子眸光一闪。 “这我得好好想想。”秋枫作势去推开车门。实则当他一开始从雅子嘴里得知小非还活着时,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机会来了。 “回来,外面还下着雨呢,想让我陪你淋呢。”雅子一把将他拽回。 秋枫假做低下头思索一番,貌似下了决心抬头看着雅子说:“我得跑一趟南京,马上立刻,明早有趟直达南京的快船。” “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一个人满大街去寻哪。”不管他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雅子得陪着他把戏演下去。 “笑话,我自然有我的办法。”秋枫卖一关子。 “那这你得跟我好好说说。盖啸仲管不了你,我这还有一关呢。”雅子此话并非威胁,而关乎“夜桜”程序,你秋枫是另有组织的人。 秋枫当然省得她这是要套自己,遂坦诚道:“我其实也是被逼无奈豁出去了。小非是我的生死兄弟,他母亲我叫干娘,我得给她老人家一个交代。至于办法嘛,南京区那帮人都是曾老大的旧部,郝叔叔也就是郝嘉上也说得上话,要不他也不敢斗胆求助军统了。我假借盖老板的名义空降督办此事,即便南京区的人不相信,也得看曾老大和郝叔叔三分面子。有了他们两方的助力,只要小非还活着我一定能把他找回来。”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雅子点点头,却又忽然叹了口气。“我要是能跟你一道去该有多好啊。” “你什么意思?”秋枫脸上顿然作色,“是不放心我还是想趁机搞军统和**一票?” “你误会了,南京那方的事与我何干。”雅子轻挥手,“还记得上次我和你在南京那家西餐厅偶遇的那对情侣吗?” “当然记得,你好像对那男的有点儿意思对吧?” “女的叫优子,几乎在靳小非失踪的同时间也失踪了,应该是被人谋害了。听说俊彦君都快崩溃了。”雅子似不经意地瞄了秋枫一眼。 “难怪你今天一个人出来,是因为心情不佳呀,心疼了?正好你填空啊!”既然你试探我,我就给你来个狠的。 雅子果然不悦了:“张嘴就晓得胡说。我就那么掉价呀,上赶子撵着去招人不待见?只是,这时的他该有多难过啊,若有个体己人在身边说说话儿要好受些。” 眼看着她再次泪眼迷蒙,秋枫的一颗心也为“蚯蚓”而疼了。